宁儿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,但天明时被人轻轻一推,睁开眼时,就忘了个干净。
她只觉得浑身一层凉津津的薄汗,眼皮沉重,好像整晚没睡似的,疲累非常。
春草俯身在宁儿耳边说:“姑娘得起了,侯爷一早差人递了信进来。”
听到这话,宁儿才勉强打起了精神,她半睁着眼问:“侯爷怎么说?”
春草轻手轻脚地打床帘,扶了宁儿从衾被里起身,回道:
“遣来回话的人却说,侯爷昨日领了圣上的急命,要做钦差去道南。连侯府都没来得及回一趟呢,还是一大早贴身的心腹简单收拾了行囊,赶着马追了出去。恐怕这会儿已经出了京城。”
宁儿惊讶道:“这么着急?前几日侯爷还专程告诉我,今日他休沐呢。这就出公差去了。”
春草道:“可不是。不过侯爷说了,与姑娘定好的约请您放心,仍按计划,过了辰初便有人来领您出去,他留了燕翎陪着您。”
宁儿点点头:“难为侯爷将我这点小事放在心上,自然是公事要紧。只是道南恐怕与京城相距千里,侯爷这一去,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?”
二人说话间,便有紫杉端了盆巾进来,伺候宁儿洗漱。
热热的细棉巾覆在面上,宁儿才觉得精神一振,她抱怨了一声:“昨夜里早躺上了床,却好像一夜没睡似的,比睡前还累些。”
灵芝却道:“姑娘昨夜确实没睡安稳,守夜时几次听您翻来覆去地叹气,奴婢还以为您醒了,一看才知道是做梦呢。”
宁儿特别嘱咐紫杉,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,簪上珍珠,略垫了些点心,换好衣衫便去了老夫人处问安。
今日朱老夫人却有些恹恹的,见了宁儿过来也没什么笑模样,只略留她坐了坐,并没多说什么。
宁儿心知老夫人这是忧心侯爷,又坐了一盏茶,便主动告辞了,临走时老夫人倒多看了她两眼,问道:“小小的姑娘家,怎么打扮得这样素净?”
宁儿笑着回道:“昨日房里丫鬟收拾衣柜,满橱的花红柳绿,便一眼看中了这一身的脱俗。趁着春光正好,就捡出来穿着玩玩。”
老夫人细细打量,这一身水青月白色的衣裙确实衬托得宁儿格外清丽,也微微点头称赞了一句:“确实衬你。只是小姑娘家平日里还是打扮得热闹些好。”
宁儿柔声称是,乖顺地应下了。
待出了正房,她便径直离开了松寿堂,此时不早不晚,正是辰初一刻,堂外立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大丫鬟,穿着身青碧撒花绸缎背心,却是未嫁姑娘的装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