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:“宁姑娘,我听您在昏迷中,叫了一声侯爷。不知您可有印象?”
宁儿迟疑地点了点头:“是。我在梦中,见到了侯爷。”
先时梦中种种历历在目,她心中不免纷乱如麻。只是她见到的那人,却不像是她认识的侯爷。
但回过神来细细一想,她又隐隐有种感觉,侯爷待她,实在是好得过了头,若依照他的性情,其实应该更接近梦里的模样才是……
宁儿有些痛苦地按住额头,如今那种晕眩感消退,头疼却加倍猛烈地袭来。
柳莺有些嗔怪地瞥了眼沈崇尧,忙伸手帮她按摩头部的穴位,轻声道:“这会儿别急着想事情,刚刚耗神太过,只静静休养着才是。”
沈崇尧自知失言,忙闭口不提。
宁儿却想起了先前之事,闭着眼问春草:“现在什么时辰了,你后来找到秋筠了不曾?”
春草的眼神飘忽,她一五一十地告诉宁儿:“二老爷翻遍了整个浣洗处的名录,确实没有秋筠的名字。”
宁儿睁开眼,急道:“可众人都知道,是夫人开口将她发落到浣洗处的。”
春草忙道:“姑娘别急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,二老爷已勒令那李氏娘子去查,等有了消息,定然第一时间报于您。现在您先安心休息休息。”
李娘子……宁儿的眼前飘过梦魇中,她那刻薄狰狞的嘴脸,不由一阵恶心,胸口一团浊气上涌,横逆于喉头。
她顿感不妙,忙捂着嘴翻起身,就要下榻,却一时忍不住,没走出两步,就弯腰吐了出来。
春草一下子弹起身,冲过去扶住宁儿,慌乱道:“姑娘怎么吐了!”
再一看宁儿满面横泪,双颊胀红,呜呜喘着粗气,一副极不好受的模样,直唬得她魂飞魄散,连声叫柳莺:“您快看看,姑娘不好了!”
柳莺一个跨步上前,忙捉住了宁儿的手腕,去探她的脉,只见她此时呼吸紧促驳杂,混乱不堪,忙道:“这是胃气上逆,先让姑娘吐净了才能好受些。”
宁儿吐了一阵,直眼冒金星,虚弱得站不住,靠在柳莺身上不住地喘气。
春草早取了洗漱金盆等物来,服侍着她漱了口,恨声道:“这地方就同姑娘八字不合!先时您一见李娘子就大不舒服,这会儿竟听着名字就吐了。”
她汪着一泡泪,求道:“姑娘,别管什么劳什子秋筠春筠了,咱们快离了这里才是正理。”
沈崇尧一听,大惊道:“竟有此事?怎么不早说!我们这就走。”他怒道:“我先就看那李氏刁钻奸恶,出言不逊,不是个好的。没想到她竟惹得姑娘这样不痛快,实在可恶至极!”
宁儿仰着脸,虚声道:“且,且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