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奎道:“楼公爷是嫡长,但上头却有个庶出哥哥。他虽尚了公主、又承了爵,但对长兄十分关照,将那楼茂也视作亲子一般。”
鹿奎正与宁儿讨论东主家事之时,楚钺却走到楼岐身侧,轻声问:“姑父,姑姑也到了吗?”
楼岐心思全放在宁儿身上,漫不经心道:“殿下如今在女宾处,正宴时自会同你们相见。”
楚钺点了点头:“今日盛宴好像非同小可,难道圣驾要驾临吗?”
楼岐闻言吓了一跳,忙看向楚钺:“你怎么会这么想?”
楚钺笑着指了指前头:“几乎从不宴游的鹿指挥都来了,难道不是为着护卫圣驾吗?”
楼岐正色道:“陛下圣踪,岂是我等能轻易窥伺?”他看着这个大胆的侄儿,“你只管安心赏玩是正经。”
楚钺微微笑了一下,却没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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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此时围幔的另一侧,早已热闹非凡,各府夫人小姐携奴伴婢,处处金妆锦砌,翠绕珠围。
朱老夫人正与定国公太夫人寒暄,丁老夫人眯了眯眼,笑着问陪随左右的沈存珠:“怎么我瞧着,你母亲像是清瘦了两分?”
因几夜没得好睡,朱老夫人的眼窝明显眍了下去,哪怕再悉心遮掩,也掩饰不住那一份倦态。
沈存珠轻抚小腹,神情中有些忧虑:“娘亲,可是近日身体不适?”
女儿正怀着身孕,朱老夫人并不想让她为侯府忧心,忙笑道:“前几日略多吃了些,便存食了,折腾几宿没睡踏实,如今已好了,并不要紧。”
她嘴上说着话,心神却时时留意着罗妙芸与向梦萱那边,临行前,她终归放心不下,特意又嘱咐了二媳妇,暗示她多留心看着罗氏。
经逢大变,几日不见天日的幽闭,让罗妙芸消瘦苍白了几许,但在人前,却仍是昔日那一副体面华贵的模样,顾盼之间,丝毫不见颓唐。
但在一旁与几位小姐谈笑的沈如瑶,神色却不大自然,频频扭头往祖母与娘亲那边看去,这几日,侯府虽一切如常,可不论她去哪里做什么,身后总有五六个婢女跟着。
她一问起娘亲,那些人便总有千百个理由,将话岔开;去见祖母,祖母也只淡淡告诉她,母亲病了,须得静养。
她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,可又不敢深想,浑浑噩噩过了几天,直到今晨见到安然无恙的娘亲,才忍不住在路上哭了一场。
“瞧见没有?”沈如瑶的右手边是位千娇百媚的小姐,正指着不远处一道高挑明艳的身影小声道,“林家大姑娘都快十八了,可还没议亲,我听人背地里议论,她家这是想把她嫁进皇家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