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最后,香茗也不知那一日,侯爷与宁儿究竟谈了些什么。
只知在宁姑娘离去后,侯爷沉默良久,却破天荒地找来两位御医,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配合姿态,主动投入到治疗与恢复当中。
他有如此转变,侯府中人的态度自不必说。
见儿子终于振作起来,老太太喜得直念佛,开宗祠祭拜完天地祖宗,还特意将自己叫去,和颜悦色道:“好孩子,难为你一直服侍侯爷如此勤谨用心。你放心,待崇彦大好,我一定为你做主,到时自有你的好时候。”
吓得香茗当即磕头明愿,再三表示自己只严守奴婢本分,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觊觎僭越之心。
朱老夫人闻言,却一点没恼,反而细细地向她问起,侯爷与宁儿相处时的情景。
香茗无法,只得将自己所见一一禀了,又羞惭道:“是婢子无能,一时情急,冲撞了姨娘,才在宁姑娘面前出乖露丑。”
朱氏听了,却不甚在意:“到底是小门户出身,倒也无怪乎会做出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来,”她无所谓道,“只要能得崇彦喜欢,能为沈家开枝散叶,便是愚笨些,又有什么要紧?”
“眼下要紧的事,是侯爷的身子和宁儿的心思……”
她又一次确认:“所以,哪怕是在你面前,宁儿也仍旧称呼崇彦为‘侯爷’?”
香茗叩首道:“绝不敢欺瞒老夫人。”
老太太的面上浮现一点忧色,但很快又消退下去,不知是说予自己还是说给香茗,她喃喃道:“不要紧,血浓于水,至亲骨肉,还能生疏一辈子不成?”
“你千万记得,”她看向香茗,神色肃然,“宁儿不在侯府之事,对谁也不许透了口风。上上下下,都只当原来的表小姐偶感风寒,后又回了江都探母。”
“知道了么?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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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此时,被朱老夫人心心念念的宁儿,却正坐在马车中打着呵欠:“林姐姐,怎么还没到?”
林若旃摇着团扇笑道:“还好意思说?这一路走,你就一路瞌睡,怎么,难道这几日还没躺够?”
与往常的张扬艳丽相比,今日的林若旃打扮得格外精致,她穿了一身浅粉色折枝海棠的交领长袄,配着月白暗纹绣莲褶裙,项间坠着一枚宝彩璎珞,温婉中又不失俏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