匈奴人逃了。
就像丧家之犬一样,夹着尾巴,灰溜溜的逃了。
他们在汉军阵前,留下了至少五百具尸体。
其中,大约一百六七十人,是死在了汉军的箭雨之中。
密密麻麻的箭矢,覆盖了一个差不多是一百步乘一百步的区域。
该区域之中,没有活物。
平均每一个匈奴人身上,插了至少十箭。
汉军的弓弩,可不是软绵绵的玩具!
强劲的动能,使得箭矢贯穿了这些匈奴骑兵的身体,有些箭矢甚至深入肌肉和骨头之间。
但,这个在以前,注定会成为焦点的地方,在此刻,却被人淡忘了。
汉匈,无论哪一方的焦点和注意力,都集中在了汉军陌刀军阵前。
郅都骑着马,从这个不久前的战场上走过。
地上,到处都是残肢断体。
有一个倒霉蛋的头颅甚至被砍成了三半——天知道他是怎么搞的!
但更惨的,却是那些被腰斩的人。
譬如郅都前方的那一个倒霉蛋。
他的脸庞狰狞而痛苦,双目圆睁,脸上的肌肉还保留着死前的样子——都拧成了一团!
可以想象,他在断气前遭受了怎样的痛苦!
当他被汉军的陌刀斩断身体后,他大约还活了三分之一刻。
但,再没有比这个更痛苦的事情了。
郅都知道,这样的痛苦,对于个人来说,是非常残忍的。
作为法家大臣,他曾经监斩过被判处腰斩的罪犯。
他见过那些被斩断了身体,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肠子和内脏流出来,双手却还在不断挣扎和痛苦的人。
那是一个可怕的场景!
甚至,曾经让郅都做过噩梦。
但在此地,至少有一百具尸体是被腰斩而死的。
锋利的陌刀,几乎没费什么劲,就将他们斩成了两断。
许多没有立刻死去的人,遭受了这个世界上最严酷的刑罚。
有些人甚至疼的在咽起之前,双手深深的掐进了自己的喉咙中。
“传说中的地狱,恐怕也不过如此了……”郅都在心里感慨一声。
但他并非儒生,没有什么所谓的‘君子远庖厨’一类的想法。
对他来说,儒生们的那点子小清新的想法,简直幼稚至今。
大家都远庖厨了,谁去做脏事?
这也是当今法家对儒家有些瞧不起的原因之一。
那帮家伙,成天周公周公的喊着,一口一个先王之法。
但他们的行为却与先王,与周公之训背道而驰。
在郅都眼里,他们就是一群既不想做事情,也不想别人做事情,只盼着天上掉馅饼的渣渣。
先王们筚路蓝缕,披荆斩棘,才留下这大好江山,才留下这诸夏之文明。
可不是拿来给儒生们败坏的!
所以,郅都其实法家内部发对儒法合流的领导者。
就跟儒家内部也有反对儒法合流者一般。
现在的儒法,在相互靠拢的同时,内部的一些派系和巨头,也在想办法赶紧将对方甩掉。
郅都勒住战马,望着不远处的陌刀军军营。
“派人去牵三十头羊和三头牛去陌刀军,宰杀了给将士们加餐!”郅都充满恶趣味的对左右吩咐道。
新兵蛋子们,在方才其实也被自己吓坏了。
当匈奴人撤退后,倒地呕吐的,不知道有多少。
毕竟,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拿着长刀,将一个人类劈成两半,还能旁若无人的有说有笑。
特别是这些新兵基本来自齐鲁淮泗和丰沛。
可能有人在今天前,连鸡都没杀过。
但如今,却手持利刃,活劈活人。
郅都此举,在某些程度上来说,无异于火上浇油。
但,现在可不是后世。
没有人权可讲,更没有什么心理疾病可言。
对将军们来说,手下的士兵,见血,这是好事情。
即使有怂货吓得因此崩溃,那也是好事。
免得他上战场去害人害己。
将这个事情吩咐下去,郅都就拿着千里镜,眺望远方。
“匈奴人,你们还有胆量与我王师为敌吗?”郅都在心里冷笑着。
方才那一战,斩首虽然不过五百。
但是,意义却是重大的。
此战,证明了汉军,完全可以跟匈奴人刚正面,更证明了汉军可以与匈奴一战。
更严重挫败了匈奴人的士气。
汉军不过两千陌刀兵,就击溃了数千匈奴骑兵,让他们肝胆俱裂,狼狈奔逃。
在这样的情况下,匈奴人事实上,在今天已经不可能再对汉军进攻了。
他们需要时间来安抚军队,恢复士气。
而汉军正好可以抓住这个机会,扩大自己的地盘,建立起营寨和防线。
甚至,郅都还下令,汉军的斥候,放开手脚,主动向匈奴的大纛靠拢。
反正,汉军的骑兵,机动性和速度,都高于匈奴人。
加之如今匈奴士气大跌。
正所谓趁他病,要他命,郅都自然就利用起这个优势来。
只是……
“可惜吾兵力不足,不然……”郅都在嘴角闪过一丝嘲讽。
若他麾下有四万大军,此刻,定然是率军猛攻匈奴本部的中军,抓住这个大好机会,一举将他们冲散!
哪怕有个两万大军,方才的那支匈奴骑兵,想要跑?也不可能!
他完全可以派出一支骑兵,衔尾追击,狠狠的咬下一块肉。
可惜,他只有一万五千人!
只能是趁着匈奴士气大跌的机会,扩大地盘,同时建立防御工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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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衍当屠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丘林氏的大小渠帅和贵族。
他的手握的紧紧的!
“大匈奴的脸,都被你们丢光了!”呼衍当屠铁青着脸,咆哮起来:“你们是五千人啊,五千人啊!”
“你们的兵力比汉朝人多了两倍多了啊!”
“但你们却被汉朝人吓得跟老鼠一样!”呼衍当屠气的一脚就踹在了丘林雕难的身上:“滚吧!”
丘林氏族的贵族们如蒙大赦,连忙抱头而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