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止是赵蒙,其他楼烦人的眼睛,此刻都是通红的。
他们虽然不懂什么民族感情,也没有什么民族认同。
但兔死尚且狐悲!
更何况是同族!
匈奴人企图用杀戮和恐怖来震慑他们,威吓他们,但结果却是适得其反。
每一个楼烦人,现在都知道了——他们与匈奴已经是不共戴天!
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!
这次战争,倘若匈奴赢。
那不仅仅他们要死,他们的家庭和子女,更将沦落到无比悲惨的境地!
重新成为匈奴人的奴隶,再不得自由的欢笑,再不得一日之温饱,再也没有幸福的时光!
“杀光匈奴人!”赵蒙跑出箭楼大喊着:“报效圣天子!”
顿时,整个长城防线上,楼烦人的喊声,此起彼伏。
而在楼烦人的身侧,那些曾经的乌孙战士,看着山脚下的屠杀,眼中的仇恨,炽烈的燃烧起来了。
他们想起了自己的家园,那圣山脚下的乐园。
曾经是乌孙人的天堂。
但,现在,却成为了每一个乌孙人的梦魇。
没有人能忘记匈奴人施加给他们的灾难!
更加不会有人忘记,自己的兄弟、叔伯,在落入匈奴人手里后,所得到的悲惨待遇。
复仇的种子,在他们的心中,早已经成长成为了参天巨树!
“杀光匈奴人?”乌孙战士们抬起头,褐色的瞳孔里满是狰狞:“请带上我们!”
这一刻,真正的民族大团结,出现在了长城上。
无论是乌孙人,还是楼烦人,汉人,此刻都团结一致,同心协力,无分彼此,只为共同守护自己的家园,保护自己的妻女!
毋庸置疑,由此必将爆发让世界震撼的力量!
而匈奴人却依然是得意洋洋。
亦石远远的看着这一切,大笑着道:“勇士们!楼烦贱奴和乌孙叛逆,应该已经丧胆了!让我们冲进去,杀光他们!将他们的脑袋插到木桩,将他们的贵族和官员的头颅制成酒器,把他们的婴儿的骨头,做成饰品,妆点我们的功勋和勇武!”
“万岁!”
“右谷蠡王万岁!”
三军都狂热的大喊着,对匈奴人而言,他们确实太渴望太渴望一场对汉人的胜利了。
哪怕是对一群手无寸铁的汉人百姓的屠杀,也可以让他们回忆老上单于时的荣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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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此时,军臣也得到了亦石南下的消息。
“好!好!好!”军臣高兴的手舞足蹈:“右谷蠡王好样的,给大单于传令:右谷蠡王若能破沮阳,本单于必封他为我大匈奴宗种,为右贤王!”
军臣很清楚,亦石这一路匈奴军队,不在于能杀死多少汉朝人,或者抢到多少东西。
而在于其能吸引到多少汉朝军队。
最最重要的,还是要吸引汉朝那支飞狐军!
不然,假如自己南侵的时候,飞狐军忽然冒出来,那就不好玩了!
“大单于英明!”立场倾向亦石的匈奴贵族们喜不自胜。
“大单于英明!”军臣的死忠们同样喜不自胜。
唯有在军臣身边的那位屯山王,心里面微微冷笑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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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军臣可能永远无法知道,此刻,在河西走廊的胭脂山上,且渠且雕难正瞪大了眼睛,注视着这场战争。
“主人,我们已经控制了祁连山附近的三个部族了……”且渠且雕难的一个奴才过来报告说道。
“好!”且渠且雕难大喜:“继续努力,拉拢和控制当地的部族,最好安排我与折兰王见一面……”
此番的汉匈决战,对于且渠且雕难这样的野心家来说,无疑是一个天赐良机!
这次大战,无论胜败,对他来说,都是有利的。
汉军胜,则匈奴必乱,而他就可以趁乱而起,挟持左贤王于单,开始篡权。
若匈奴赢了,那也没有关系。
且渠且雕难相信,届时汉朝人肯定不会放过匈奴。
两国将再次大战!
而他也同样可以挟持左贤王于单,打起西征的幌子,带着大军进入西域。
大不了,放弃这河西和幕南经营的势力。
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摆脱汉朝人的控制!
但这一切的关键,都在于左贤王于单。
于单虽然年纪小,不懂事,但是一直受到了匈奴人最严格的保护。
哪怕是如今这样的时刻,于单也被折兰、卢候等匈奴死忠部族,保护在祁连山一带。
还有他的左贤王的本部万骑,随时待命!
想要挟持于单,难度非常高!
但且渠且雕难却依然有自信,因为他有逍遥散!
他相信,只要能拉下折兰王,让他离不开逍遥散,则大事可成!
而折兰王自从吃了马邑之败,被赎回来后,一直精神萎靡,日夜哀怜,听说还得了病。
这逍遥散就是对付此人的最佳神药!
“得折兰与卢候之兵,再加上挟持于单可以得到其本部万骑,再裹胁河西诸部,那我便足有四五骑的兵力,便是军臣回来,也可以与他平分秋色了!”且渠且雕难在心里得意的想着,仿佛看到了自己成为匈奴单于的哪天!
但就在这时,他忽然想起了一个致命问题——逍遥散怎么办?
没有汉朝皇帝的逍遥散,他现在的一切,都将灰飞烟灭!
这让他立刻喘起了粗气,眼睛都红了。
“汉朝皇帝……”且渠且雕难念着这个让他又怕又恨的人的名字,心情瞬间暴躁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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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在此时的未央宫,刘彻却正在与他的元老们,讨论着战争的形势。
巨大的地图,悬挂在墙壁上,而殿中则摆着一个巨大的模拟沙盘。
沙盘上,时刻更新着目前的最新情报。
“飞狐军已经进入中山,距离上谷郡已经不远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