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不可能,本王问过数十名医者,他们都说滢滢再无法记起。你可曾想过,让滢滢用新的身份活下去,不受昔日仇恨所累,一个自在向前的她,不正是你想要的。”面对默娘的质问,彰华的眸子反而无比坚定。
青年此话犹如一股冷水浇去默娘眼中的怒火,她望着白滢那安静的脸庞,脚犹豫着向前一步,是啊,她自以为是地希望公主看清眼前的人,可北齐被灭已成定局,既然复国无望,与其看着她恢复记忆后撕心裂肺,那何不让她就此遗忘,开启新生活。
“你好好想想。白佶会在哀牢山安享晚年,必要时本王会安排滢滢同他见面。”彰华大步踏出房间,头也不回地离去。
月光透过默娘,在地上投下一个怅然若失的身影,无助而又无奈。
云华殿
容妃坐在镜前,用心妆扮着。今日乃是正旦,待会仍旧要跟各位妃嫔见面,她自然不愿差了旁人。她的头发用一根红宝石镶嵌的牡丹花簪盘起,眼睛依旧神采奕奕,哪怕她三十多岁了,也能顾盼生姿。
芳若为她带上发冠,“娘娘,听王姬说,昨晚燕王并未在府内,直到寅时才归府邸。”
“果然,他定是去高府了。”她闭上眼睛,揉了揉额头。
“听说那高小姐沉鱼落雁,王爷难过美人关也是人之常情,娘娘不必挂怀。”芳若见容妃此状,动作变得轻柔细腻起来,预防容妃突然抖动。
“什么沉鱼落雁,一听就是宜妃那种贱人。华儿要纳谁本宫管不着,但王妃之位,岂能随便交予。必须是门当户对的邻国公主,要么是血统纯正的皇亲国戚,才能为本宫争光,一个从小体弱多病,连身份都被家人极力隐藏的人,能是什么善男信女,华儿若是真娶了她,那本宫的颜面何在。”容妃在讲到“宜妃”二字时,双手重重捶打膝盖,完全没了方才的端庄大气。
“那要不再召燕王进宫?”
容妃摇摇头,叹气道:“本宫那日向皇上告密之事,已加深华儿对本宫的怨念,此刻若再横加干涉,只怕他会与本宫决裂,他性格果断刚毅,本宫不想逼他。你且让王府里的线人多加留意,一旦华儿与高滢走近,速来禀报。有机会,本宫要会会这个白滢。”
相府
朝景澄鲜,朔风彻骨,院中琼英缀雪,绛萼着霜。
白滢立于一片晶莹的世界中,阳光点亮了雪,也染耀了她身上的粉色狐裘。
狐裘襟口有一条雪白狐狸毛包裹着,衬得她那张脸颊白皙如脂玉,清秀光滑,此刻的她犹如冬日里难得的花,大地银装素裹,她的清丽既能锦上添花,然她略微的娇气却能勾起人的保护欲,哪怕是偶尔从天飘落的雪花,也不忍洒在她身上。
她侧对着高文晏,专注对着一株梅花,抬头拨弄花枝上的积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