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长时间的审问,养尊处优的袁母早已没了精气神,反而像是一个久病之中的老太太。
昔日被梳理光滑的白发也散乱着,她半张着干瘪的嘴唇,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直到陈佩雯坐到她的对面,她才有了反应。
“佩雯啊,你来啦。”袁母像是聊家常一样,“他们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吗?”
陈佩雯欲言又止地说道:“我都知道了,但是,姑姑,我不明白……”
“不明白?不明白就对了,你没经历过那些事,你当然不会明白了!”袁母突然激动了起来,“你知道吗,佳好刚出生的时候,他第三天才来看我!但他不是来关心我,而是来通知我,他要和我离婚,他要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!”
小女儿,是她千辛万苦才生出来的孩子,她难产了一天一夜,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。
产妇的心思更是敏感,她睁眼时,没有看到丈夫,就已经猜到几分了。
三日后,丈夫出现了,却是递给她一张离婚证。
“签字吧,家里的东西,我一个都不要,房子也留给你。”他不耐烦地说道。
他说得轻巧,但家里有几个值钱的东西?
他们所居住的房子,也是租来的,并不是买来的。
“阿文哥,我今天不舒服,手也抬不起来。你明天回到家里来,我给你做桌菜,咱们再签字,好不好?”
或许是袁母放软的语气触动了他,唤起了他的良心,他胡乱点了点头。
临走时,他还特意嘱咐道:“那你明天一定要回家啊,别给我耍花招,这样对你我都好。”
自始至终,他都没有去看摇篮里的女儿。
如果不是为了让妻子签字,他甚至也不想去看妻子那张粗糙的丑脸。
女人忍着疼痛,拖着沉重的身体,回到了家中。
她做了一桌子的好菜,厨艺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,丈夫也经常夸赞她。
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,自从那个女人出现,丈夫的心也飞走了。
他让女人每天早起做好饭菜,他带去杂志社,说是隔着开水,稍微热一下就能吃,很方便。
当然,她知道,那饭菜最后多半进了别人的肚子里,连带她特意放进去的硝盐。
厂长说了,这东西要是纯度高了,一指甲盖大小的硝盐就能把人毒死。
可惜,工厂提炼出来的固体,硝盐的含量没有那么高。
女人每次做饭,都加入指甲盖大小的粗盐,她恶毒地期望着听到女人的死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