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莞头也不抬,胡乱挥了挥手,“快去吧,快去吧……”
罗永一时语结,终是朝着门口的人示意了下,那人立刻过来推着罗永出了房门。留下的程莞抬眸一瞪,攥了攥手上的帕子,紧抿着唇,半晌,没有吐出一个字来!
她有什么立场干预他的表妹探亲?又有什么立场阻拦他们?她和他,本就是这样的!愁绪纷飞,程莞烦躁地闭眸,以手撑在案上托着脸颊,好让自己平静一些。许久,却分毫没有效果!
她起身快步在屋里踱来踱去,手上的帕子被她绞成了麻花状,朝着外面道:“更衣!”
早已候在外面的石榴一愣,满脸尽是惊讶,主子鲜少在白日里更衣换衫,今儿个是怎么回事?
这么想着,还是乖顺地进了屋内。
半晌,程莞身着一身杏黄衣衫立在门口,冲着灼灼闪耀的日头闭紧双眸,深深吸了口气,朝后吩咐道:“我自己去走走,不必跟着我。”
“是。”
石榴招手示意着诸人不必相随,纳闷丛生。主子总说要以深色为主,身份特殊,不着浅色最好!今日,怎么又特意选了个杏黄?石榴微微摇了摇头,转身进屋收拾去了,心中叹着:太后娘娘年轻时一定姿色上佳,如今虽然受过伤,可是,杏黄衣衫一上身,顿时便显出几分娇媚来!
程莞自然是故意的。比年龄她比不过,她就是……她就是……想换个衣服,提醒一下罗永,她还在呢!对,她就这么个目的!
脚步急急地来到罗永的居所,正听着里面哭哭啼啼的声音,
“表哥,我当牛做马都可以,就让淼儿跟着您吧!我给您洗衣服,给您做饭,什么都做!求您了!”
罗永长叹一口气,无奈道:“你先起来,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”
唐淼抽抽搭搭的声音,断断续续道:“我爹,这些年老了,我几个兄长不争气,他非要让王管家的儿子倒插门进来,替他管着山林。可是,我不愿意!他才十三岁!虽然有几分聪敏,可是……我不要!我绝不会要!表哥……你可怜可怜我吧……”
程莞抬手挥退了门外的人,静静地在门口伫立着。
“表哥……我没有别的出路了……我不回去,一回去,肯定是再也出不来了!我是骗他说去山里找王家那个孩子,他才同意我出门的!我都快二十了……怎么能跟一个孩子……”
唐淼越说越激动,许是有昏厥之意,屋里传出了罗永急切的声音,“淼儿,淼儿……快来人……快来人……”
程莞不疾不徐地推开屋门,浓墨重彩的夕阳余晖落满她的身上,罗永怔了一怔,忽略了怀中的人疑似还在昏迷。
“哦?罗管事身体大好了,是吗?”
程莞阖了阖眸,长长的羽睫上下摆动了下,很是轻描淡写,“打扰罗管事话旧情了!”
说着,程莞低首展了下衣裙,翩然离开。
罗永倏地松手,任唐淼的头重重地砸在地上,她立刻吃痛出声。罗永只瞥了一眼,便强忍发酸的双膝带来的不适,尽可能快地追上程莞的脚步,轻声道:“可是有事?”
程莞回眸,怒视了他一眼,又去扫了一眼地上的唐淼,压低声音讥讽道:“仔细你的小表妹摔坏了!”
“呃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