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言。
沉默。
还是王营头焦急的,暗暗的扯了下薛仁贵的衣角。
薛仁贵这才倏的反应了过来,二话不说,直接单膝跪于地上,一手成拳,抵着地面,一手则是放置于膝盖上,头颅低垂,可眼睛却已是控制不住的在发热,声音,更是哆嗦。
“咕咚!”
开口,并不是话,而是一口唾沫被他狠狠的,用力的咽了下去,然后,又清了清嗓子,这才道:“将军,卑职,愿为将军出生入死,赴汤蹈火!”
张楚伸出了手。
“为大唐。”他轻轻道。
薛仁贵稍滞,抬起头,手,攥住了张楚的手腕,站了起来:“也为大唐。”
他又道。
“善!”张楚颔首。
大多数事情的开端,没有那么的波澜壮阔,也没有那么大书特书,但,有些事,冥冥之中似乎已经定下。
陈仓这里的风有些大,毕竟靠近陇右,扼守关中和汉中之险,风吹来,就好似一个布袋般加压,然后狂灌向关中平原。
北山府兵营。
张楚的宣威将军大帐中,裴行俭正百无聊赖的研究着吐谷浑的地图,一遍又一遍的推演着沙盘上的形势。
尽管裴行俭被张楚答应带到了军营中,但,毫无疑问,以他的年纪,担不起其他职务。
就算是在军营中行走,看上去都还显得有些奇怪,所以,张楚就让他没事就呆在大帐中。
并且被张楚任命为北山府兵参谋,就在大帐中研究行军方向,战略布置,敌方形势等等。
张楚带着秦怀道,尉迟宝林,赵集,王韧他们七个人进来后,张楚笑笑,朝外又瞧了一眼。
见薛仁贵并没有跟进来。
“仁贵,进来。”张楚喝道。
秦怀道,尉迟宝林他们心头都是一惊,相互看了几眼,但,谁也都没有说什么。
尽管,有些奇怪。
毕竟,一个新兵,还是一个从火头营要过来的新兵,张楚能够亲自安排就已是给了对方极大的感恩和戴德。
可现在,竟还要把对方叫进大帐,这多少就显得有些·······太过于偏爱了。
军中,最重要的一点就是,公平!
俗话说得好,不患寡而患不均,北山府兵都是张楚的乡党,自然都认为自己比薛仁贵这个来自河东道,更何况还是世族的寒门子弟,要更和张楚亲近,也更是要被张楚看重!
可,三千北山府兵还在外,这个半路加入的新兵,却能进入大帐,多少会让下面的人,心里嘀咕。
这一点,张楚其实心里也明白。
但,或许明日就要进入陇右道了,而一进入陇右道,军队的节奏,就要骤然加快,对于薛仁贵的安排,张楚已不好慢慢施恩,慢慢提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