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于皮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,所以并没有呜咽,也没有大吼大叫,而是默默的流泪,这是一种孤独,就像是那种全世界的悲伤,只有你一个人觉得不悲伤的孤独一样。
终于到了最后一步灌顶剃发。
住持手持净瓶离座后,走到这个小孩子面前,用手指将瓶内的甘露水连续三次洒在他的头顶上,小于皮顿时觉得心地清静,烦恼不侵。
可是总感觉这轻灵都是水中花、镜中月,如梦如幻,仿佛是一场空。
而此时问心殿外的行痴看了一眼之后,拿着扫把缓缓走开了,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,蒙尘的赤子之心,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你打扫干净呢?
店里面一旁的小沙弥接过住持手中的净瓶,另一旁的小沙弥则取来了供奉在座上的一把戒刀。
住持接刀在手,布满皱纹的皮肤和光滑的刀身形成强烈的对比,他眼神带着一丝柔和,这把刀当年也剃过他的头。
只是现在人已经是白眉鸡皮了,这刀依旧光滑如新。
岁月剃发,也剃人。
“今以戒刀,断汝之发,令汝尘情永灭,梵行增长,此乃旷劫多生之善因,非今朝偶尔之侥幸,汝当愈加深信,生大欢喜!”
说完以后举刀剃发。
一边剃一边诵偈。
“剔除须发,当愿众生,远离烦恼,究竟寂灭!”
念完以后头顶就只剩下顶部部分没有剃,这个时候他却停下来了,神情更加严肃,再无一丝柔和,如果说刚才是把小于皮用因果强行捆绑在寺里面,这个时候则是问其内心。
“我已为汝消除头发,唯有顶髻。汝当谛审,决定不能忘身进道,忍苦修行者,少发犹存,仍同俗侣,放汝归家,未为晚也,故我今于大众之前问汝:汝今决志出家后,无悔退否?”
小于皮一听这话,突然产生退缩之意,可是嘴上却依旧回答道:“决志出家,后无悔退。”
三问三答。
住持便再无疑问,手起刀落,把所有头发都剃光了。
小于皮整理一下衣服后,又拍了拍自己光亮的脑门,感觉耳根之处好像有风吹一样凉凉的,挺不习惯,可是这时已经剃光头发了,只好再次跪拜合掌,请主持赐予法号法名。
“自你师祖传到我这辈,是道字辈,到你这里就是必字了。”
“从今天开始,你就叫必登吧!”
青衣僧人这个时候上前来,把小于皮......啊不,必登直接带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