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三五成群,聚啸成风。
道采今天好不容易有清闲,正在禅房里面默写着经文,手中毛笔铿锵有力,画于纸上,便如金戈铁马,每写出一个字,便会烙印在纸上一般,色泽黑中透亮,就连墨汁也不曾干枯半点,也不曾外泄半分,如同墨水都被锁在了整个字上面,虽然肆意流动,可却从未跳出方圆。
只是慌乱的疾步声打断了他的节奏,一大笔浓墨滴在那整张的经文上面,使得只差两个字就要完工的经文就此作废。
听着那大师伯大师伯的叫声,道采只觉得心烦意躁,把毛笔一扔,便转过了身体厉声质问:
“何人在外喧哗?”
此言一出,门外诸多弟子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,一动也不敢动,可是这个声音却对必登没有影响。
由于道采是心血来潮而抄写,所以禅房并没有把门关上,必登就径直跑了进来。
“是我!是我!”
看到这小沙弥还在高声大呼,道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。
不过幸亏还知道分寸,跑到自己面前还知道刹车。
只不过看着他这副孟浪的样子,道采心头还是带着不喜,于是语气自然就冷漠了许许:“必登?你这咋咋呼呼的又是为何?”
“弟子......弟子实力低微,愧对,会对师伯的看重,还请,还请师伯收回此令!”必登看得出来,这老和尚对自己已经起了一丝怒意。
只是也不得不继续进行下去,于是便送上了手中的麒麟令,把头一低,就不再看道采的神色了。
道采看了一眼那自己亲自授予的令牌,又看到了门外探头探脑的弟子,内心不由得一阵恼怒,暗骂了一句小滑头。
可是场面话还要是要做足,于是脸色便紧绷了起来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弟子深感实力低弱,才不配位,这段时间深感愧疚,愿意自主放弃佛子之位,望寺内诸多师兄弟们勉励。望师伯允许。”
当时折纸术摘了他的佛子之位,自己并没有在寺内宣布这件事情,反而是让他留下这个令牌,以此来勉励自己,使得可以早日做个名正其实的佛子,如今看来反倒是高看他了。
胆魄没有,耍小滑头倒是有一份。
“你确定?”道采声音冷漠,他主动宣布废除,和别人自主放弃,那是两码事,如今看来反倒像是必登和六鸣寺两心不合一样。
“弟子确定!”必登就算不用回头,也能感觉到背后那群弟子的目光。
他大喊大叫,早就料到了这一幕,势必要把一切摆在台前,雷霆风暴也好,和煦春风也罢,放在台前总好过暗搓搓里被人拿捏。
“好,能意识到自身的不足,主动放弃佛子之位的,如此自知之明的,有史以来也只你一个!”道采先是点了点头,可后面却是眼睛微眯,威势尽露。
“只是你可清楚归还佛子之位有何代价?先不说个人得失,六鸣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?外人会如何看我?你如此做派,岂不是说我寺里排挤弱小,小肚鸡肠,难以容人?”
“我泱泱大寺,自传承以来,有书为证,继承佛子位有八十八,无一不是气魄盖世,天资纵横的骄子,却从没听说有临阵逃脱,畏惧不前的和尚,你如此做派,岂不是说我人老昏聩,识人不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