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忆起往事的贺兰彧已经喝的烂醉如泥,死死的攥着酒坛子,眯着眼睛拽住沈宴清的袖子道:“……他当时笑了,你不知道,你们都不知道,他当时笑的有多好看。”
“……你也不知道,我当时感觉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”
……
后来啊,山神和怪物的天平上,又多了一个砝码。
是山神的爱人。
贺兰彧和平芜两个人的力量终究是大过应龙,应龙就这么重新被封印在春山之下。
可是在平芜出春山这段时间,应龙在山林间的杀伐却让它的修为更加强悍。
两处阵眼,一个在春山,一个在寒潭,为了压制应龙,两处阵眼都需要时时看守寸步不离。
而两人也因此岁岁年年不得相见。
一人栖春山,一人困寒潭。
只有小松鼠日复一日蹦蹦跳跳,带着两人沉甸甸的爱意,往返于山林间。
可是后来,日子越来越久,两人对应龙的压制却大不如从前。
应龙在山下蠢蠢欲动,隔三岔五春山就会有一次小地震。
平芜看在眼里,心里也着急。
在平芜眼中,春山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,平芜的自责和春山的秋色一样浓重。
平芜打算的好好的,若是到了最后应龙实在无法压制,他要瞒着贺兰彧偷偷的血祭应龙。
你死我亡,彻底毁了这杆天平,春山,才能长长久久。
其实贺兰彧心里也明白,二人的阵法只是权宜之计,到了最后还是不行的,但他就是接受不了。
他不敢想平芜有一天会离开他,春山的山神将不在春山,而他终于有了自己可笑的自由。
又或者换个名字,空虚。
他真的不敢想,他都要害怕死了。
但是他日日却装的云淡风轻,装的若无其事,就好像这样他的平芜就不会走。
贺兰彧就这么欺骗着自己,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的,他和平芜能长长久久的。
直到有一天,沈宴清带着顾长河敲响了他的门,告诉他他们要除了应龙。
贺兰彧竟有一瞬间狂喜,他按捺不住的想着,是不是除了应龙,平芜就不用守着这该死的阵法永永远远困于春山了?
于是他让沈宴清去试了。
然后松松跑过来找他,告诉他平芜出事了。
他疯了一样跑过去的时候,平芜其实已经油尽灯枯了。
平芜笑着告诉他,天平的一个砝码毁了,另一个也没用了。
这是他的责任。
这是他生来就要承担的。
他说,阿彧,我告诉过你的。
贺兰彧忍不住抱着平芜哭了。
他后悔了。
他不应该刺激平芜,故意让平芜跟他出了春山,去看那荒谬的人间,去和他一样追求那可笑至极的自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