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定定地看着她,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耍赖的意味:“留下来陪我。”
“我累了一整天了,让翠竹来照看你吧。”
“那就上来一起睡。”
崔缊蓉一时语塞。
她忍下了不满,勉强在床边坐下。
谁料他突然一拉,她重心不稳倒在床上。
她慌忙要起身,却被他按下:“事情已成定局,还躲什么?你在床边守一夜和陪我睡一夜,有何区别?”
她气愤地瞪着他:“你还好意思说!”
本已打算既往不咎,他却主动提及此事,这让崔缊蓉颇感意外。
她愤怒地想要挣扎,却注意到他左肩因这一动作而隐隐渗出血迹,立刻停下了动作。
宋衍熠望着她,声音温柔:“睡吧。”
崔缊蓉心中泛起一阵凉意,恍然大悟为何总是难以抵抗他——只因他比任何人都狠,对别人狠,对自己更狠。
他可以不顾伤口撕裂的风险,只为将她留在身边,仿佛没有任何东西是他舍不得牺牲的。
“怎么了?”
他轻声询问。
崔缊蓉咬紧下唇:“你为什么要救我?”
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,只记得在那一刻,脑海中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。
他轻抚着她鬓角的碎发,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容质疑:“婉婉,你是我的。”
崔缊蓉的背脊不禁一阵寒意,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所囚禁,无处可逃。
夜色深深,崔缊蓉才沉沉睡去,次日醒来,眼眶泛着淡淡的青黑。
太医已经为宋衍熠更换了药物,崔缊蓉端着盛满药汁的碗,正准备喂他服下。
这时,翠竹匆匆进门,神色有些紧张而又带着一丝兴奋:“公子,大夫人身边的庄嬷嬷来了。”
“什么事?”
翠竹望了崔缊蓉一眼,压低声音,语气中难掩激动:“说是请表小姐过去一趟,可能跟纳妾的事情有关。”
崔缊蓉手里的药碗微微一顿,眼中闪过一抹慌乱,心中波澜再起。
宋衍熠对此表现得毫无波澜,只是淡漠地向崔缊蓉吩咐道:“母亲一向偏爱那些本分、不惹事的孩子,如果她问起什么,你就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来,尽量表现得乖巧老实一些,我想这对于心思细腻如你的来说,并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他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,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,默默地给予崔缊蓉一种保护。
崔缊蓉闻言,秀眉微微一蹙,这样的话语虽然实际,却总让人感觉不太舒服,似乎带着一丝利用与算计的味道。
她轻轻地将那碗温热的药汤放在床边的案上,身体随之缓缓站起,准备离去,动作间流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落寞。
“去吧,快去快回。”
宋衍熠的声音再次响起,平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崔缊蓉闻声转身,目光对上了他的眼睛,那双平时总是温文尔雅的眼眸此刻却透露出几分不容抗拒的冷漠,这让她的内心不禁涌起一阵不满,她是谁?是他的仆从吗?!
他苍白的脸庞在微弱的烛光下更显得虚弱无力,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:“回来之后记得帮我换药。”
崔缊蓉的目光不经意间滑过他胸口那块醒目的红纱,那是伤口的包扎处,她心里刚升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