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是封城,但也并不是一直封禁的,像我们这种小地方,还是可以适当活动,像上山采土,烧制瓷器,购物卖货这种事情,仍然可以进行。
就在刚刚,陆正平还接到通知,省里有个高级技师的评选,他成了候选人。他神神秘秘的,也不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奖项,反正看他的表情,应是比以往任何时候拿到的奖项都大。
但其实陆正平的脸上一上没有多少表情,到了他这个级别,早已学会了宠辱不惊,临危不乱,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。
我也是跟他待久了,注意到他的微表情才感受到的。
我也没有闲着,一直以来,我因为控火不够灵活而只烧得好油滴,却烧不好兔毫。
说来也真是奇怪,一般建盏的纹路成型顺序是芝麻滴——兔毫——油滴——鹧鸪斑。
所谓芝麻滴,就是釉面最开始排出气泡时形成的小散滴,因为形状像芝麻,所以业内习惯称之为芝麻滴。
随着窑内温度的进一步升高,芝麻滴的溶解度增大,就会快速下滑形成兔毫。
但兔毫形成的时间其实很短,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准确地降低温度,使得兔毫纹固化下来,不至于继续堆积,但同时降温的时机和速度又不能太快,以免条不达。
在北方或者景德镇的一些窑口会把芝麻滴称作油滴斑,其实不是的,油滴斑则是在形成兔毫纹之后窑温继续升高,盏底釉积满了以后,新的结晶在还原气氛下形成富铁相,富铁相相互聚集后形成的。
因此油滴盏的烧制更看重还原气氛,而兔毫则更看重时机。
我以往的缺点就是对时机的把握不准确。
但这半年我着重练习烧制兔毫盏,终于颇有些心得,在我的作品中又添一只金兔毫,一只银兔毫,终于超越大师兄,成为陆正平的徒弟中,顶级建盏作品最多的人。
从今以后,我再不是众人口中那个凡事要靠着陆正平才有机会参与的降落伞,凭我实力,也能出头啦,开心!
说个题外话,之前说要给陆正平找老伴儿的事儿,我看可以作罢了,陆正平哪用得着我帮他找?
刚刚听沙姑讲,村里喜欢陆正平的老太太多的是,只要他肯松口,能把陆家宅子的地基都给踏平了。
而且,我是说是我自己觉得,我觉得大师姐看陆正平的眼神儿不对劲儿,真的不对劲儿。
2021年2月11日,星期四,天气:晴
又是一年除夕夜,以往都是我、陆正平和沙姑三个人一起过,今年家里又添了一个人,那就是大师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