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此刻听甄嬛自己开口,安陵容心底原本裹着的一点希冀已然不复存在,不觉心中又是愧疚,又是难过,还夹杂着后怕。
当初想要趁此机会设计扰乱后宫,也想借此机会反制华妃,却没想到,竟是这样的结果,最终竟伤到甄嬛的头上。
念及此处,安陵容不觉喃喃道,“早知姐姐已经有了身孕,咱们定然是不能用这么险的法子的。
也怪我不好,怎么能让你用这么险的法子……”
见安陵容颇为自责,甄嬛拉过安陵容的手,轻轻摇头道,“陵容,你不必如此自责,当初你同我说这法子的时候,我便觉得是极好的。
况且,当初咱们决定时,我也并不知道自己是有孕了。”
若是甄嬛有意责怪,安陵容此刻怕是心中还要好过些,偏甄嬛却只是轻柔带过,不肯责怪到她身上。
安陵容更何是愧疚难当。
前世里,甄嬛的头个孩子没能保住,也是因为安陵容投靠皇后,为纳投名状在甄嬛的舒痕胶里加了大量的麝香,才致甄嬛怀孕四个月便小产。
及至后来,安陵容自己被打入冷宫,有太多的时间思索一世的种种,便总是觉得就是从害这个孩子开始,她的人生便再回不到正路来了。
因此,在咸福宫中,安陵容忽的疑心甄嬛是真的有孕时,整个人便觉得内心十分不安。除了担心此事上了甄嬛外,更是担心日后种种便又如前世,自己和甄嬛再成了仇人。
安陵容心中又是忧思又是惶恐斗转了几个来回,却又不能尽数对甄嬛说出,只低垂着眼眸,轻声宽慰道,“姐姐到底是因为初次有孕,发现得才会比旁人慢,也是有的。”
甄嬛却似乎并未发现安陵容心中的焦灼,只凝神微微摇头,“现下想来,或许并不是。”
安陵容不觉一怔,早先脑子里闪过的一丝念头复又在脑中闪了出来,于是缓缓开口道,“姐姐可是疑心些什么?”
甄嬛眉间似乎含着一抹愁绪,“刚进宫那会子,我曾让温实初为我调理过身子。
那段时间所服的药物多属寒凉,为此温太医也曾多次提醒我,切忌吹风着凉,尤其春日渐热的时候,尤其需注意保暖,且饮食上也要注意,多用温补之物,切忌贪凉。
这些叮嘱我是是双方在心上的。只是身子因是有了这么个底子,月事倒是时长不稳,耽搁几日自是常有的,有时甚至只星星点灯便过去了。
依着这个情形,我也曾询问过温太医,是否会影响子嗣。温太医虽未直说,但我大约也听过,女子若是体寒,则不易受孕。若想早有皇嗣,还是要调理好身子。
因着这个,我倒是也想得通透了,姿势一事到底也要看缘分的,便也不再强求。”
说着,甄嬛眉心一动,瞧向安陵容,“若只是这样便也罢了,当日你我商议的时候,我并未想过自己竟会有身孕。
今日华妃罚我跪在殿外青砖上不久,我便忽觉腰腹疼痛难忍,似乎是有东西在腹内坠着往下,那时我便隐约觉得,这绝不是月事到了的疼法。
最初我倒是想着,有人敢在咸福宫中放香将我和敬嫔迷晕,想来在我的吃食中动些手脚怕也不难。
只不过……”甄嬛深深一叹,竟有莹莹泪水在眸间闪动,“那会忽的便有了个念头,就是我的孩子怕是留不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