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忙碌了不多时,上下屋子里的活计便也都干完了。看着在烛火下熠熠生辉的屋子,洛轻姝满意地笑了。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。干净,明亮,整洁。夜司辰见屋内所有家具已刷完,便提着桶子离开了。夜色已经不早,他不能在此久留。不过走时,他对洛轻姝道了晚安。他认定的女孩,他一定会认真对待。等送了姥姥一家人离开,洛轻姝便去浴室洗了澡,随后,回到了旧屋。旁边的屋内亮着灯,看来那人并未去住新屋。倒还是个守礼的。竹屋内,于氏身着加了里层的稠质柔软里衣,闻着自己身上清香的味道,有些激动地掩面而泣。以前那些年,一直受洛海那家人盘剥欺榨,活得根本就连一丝喘气的机会都没有。可是现在,自己不但吃得饱穿得暖,以后还会有大房子住了。老天爷,救苦救难的菩萨,谢谢你给了我家姝儿天大的本事,让我们在这世间活了下来,还活得越来越好。跪在炕上,于氏双手合十,口中默念了几句感激的话语。看见洛轻姝进来,她忙拉着洛轻姝,让她坐着歇歇。“姝儿,辛苦了。”
于曼柳知道,若是没有女儿,她和孩子现在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。洛轻姝坐在炕沿边用布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。“娘亲,您也辛苦。早点睡吧,明日可是要忙一天的。”
洛轻姝决定,明日开始,让村民们敞开肚皮连吃三天。本来是想要等着院墙圈起来再搬进去住的。但秋季雨水多,这房子回来时虽稍事休憩,但总归是不牢固的,每逢下雨天就漏雨,哪里都漏。就连炕上都是无可避免的。娘亲本就体寒,虽然自己已经很是尽心的在为她改善了,但没有一个好的生存环境,再落下病根儿就不好了。现在已是十月中旬,要不是屋内放了火灵石,空气已经是有些寒凉了。而且院子里现在也就只剩院墙了。院墙垒起来那可比盖房子要快捷许多。房前屋后的马舍牛棚粮仓等都已经盖好。光是垒院墙,最多三日也就起来了。所需的土坯和竹子也都是现成的。即便是李大河一行人回去了,但马连昌以及马赫壮等十几个青壮年还是在的。所以这院墙,最多三天便也就好了。于氏依言躺在床上,嘴里却还是絮叨着。“姝儿,今日又来了几个提亲的,可却是被娘亲给拒绝了。那辰公子倒是个好的,就是不知人家家里有无妻妾。辰公子长相不俗,身份矜贵,娘亲虽很看好他,但也总不能出口说什么的。”
洛轻姝擦头发的动作一顿。“娘亲,别想那么多,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,这话,以后就莫要说了。再说,我还小,只想在家好好陪娘亲几年呢。”
于曼柳很是怜爱地看着洛轻姝。“也罢,你的亲事,你自己做主,娘亲绝不会干涉你什么。不过今日观其面容,辰公子怎么变了一副样貌?要不是你拉住我,我差点将他赶出门去。”
洛轻姝笑。“他身份使然,不想被他人窥见真颜,便戴了面具行走乡野。娘亲,以后你们只记得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即可,其他的事,有我。”
于氏点头。“好,我一切都听姝儿的。不过,有些事也是要早做打算的。我看着村里那些妇人再看见辰公子面容完好后,好像更加的蠢蠢欲动了。”
洛轻姝挑眉。那人身份气度本就不俗,即便换上一副容貌也是难免会引起他人注意。有些事,自己怕是无法左右,一切,随他心意。夜幕,已笼罩上空,月色先是朦胧的银纱像薄雾一般,洒在村庄上,田野里,也洒在密林中的树叶上。而在快要临近河州府城的一处山脉里,一名身材健壮的男子穿梭在密林中,身后一匹狼对他紧追不舍。他归心似箭,想念家中的妻儿想得快要发疯了。他想早点回家,早点见到他们,便不惜在这夜间不停行进。他知道,河州府城就在离这山脉四十里的地方了,他再加把劲,只要安然穿过这片山脉,就到了河州府的地界了。只是眼见希望在前,哪怕他小心了又小心,却是遇见了这么一匹在夜间觅食的野狼。他身上还挂着几只野兔。可以想到家中可能饿得爬不起床的妻儿,他便舍不得将它们丢进狼口。这可是给妻儿救命的东西,不到万不得已,他不想便宜了这匹狼。离开他们已两月有余,都不知道他们现在,怎么样了。这些时日,即便是受伤昏迷了大半个月,他都是在那农户家拼命地活着。因为他知道,他不能死。他死了,他的妻儿,要怎么活!这男人,便是失踪已久的洛夜阑。洛夜阑提着一根木棍拼命地奔跑着,嗓子干涩起火,就好像要将他由内而外焚烧了一般。可那匹狼大有不吃了他便不罢休的恒心,即便是快要追上那人类时,偶尔会挨上一棍子,他也一直追在洛夜阑的身后。等跑至一处山坳里,洛夜阑剧烈喘息着,将身体靠在了一棵大树上,胸膛剧烈起伏着。“畜......畜生,今日我若活不成,你便也别想活!”
那灰狼好似被着狂妄的人类给激怒了,呲着牙哼了一声,便猛然一个跳跃,扑向了男人。洛夜阑握紧了手中的木棒,大汗淋淋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。今夜,他怕是难逃一劫了。电光火石之间,林中突然射出一支利箭,只听“扑哧”一声,就从侧面射穿了那野狼的脑袋。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哼声,那灰狼便跌落在了男人的面前,一动都不动了。洛夜阑惊魂未定地看着半张脸隐在黑布之下的如鬼魅般的男子,稍定心神保全施礼道:“多谢壮士搭救。”
那人看了一眼洛夜阑,没吭声,弯腰扛起地上的野狼便走。看了看一片黝黑的密林,洛夜阑也不管那人会不会嫌弃他,跟着那人的脚步便朝前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