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绪明晰之后,雪之下夫人反倒镇定了下来,她佯装焦急地四下张望,言道:“我们换个地方详谈,我未曾收到他传递的消息,我疑心有人暗中作梗……”
比尔塞斯一怔,此事颇不合常理。铃木次郎吉并无捉人的念头,在某种意义上,这老者更喜此般追逐嬉戏,或是在报端头条一展雄风。
怎会联络不上眼前女子?
“此事蹊跷,罢了,我入内帮你探查一番……稍后再行联系。”
此刻,雪之下夫人已察觉欲加害于她的凶手之一,怎肯轻易放其离去,她即刻抓住比尔塞斯的手腕,语气冷淡道:“你还不能走,我正怀疑你有所图谋。”
‘糟糕!糟糕!’
比尔塞斯仅瞥一眼女子握住他的左手,心中了然。
只觉浑身肌肉如麻绳般纠绞,所有心思刹那间荡然无存。
恍如置身万丈高空,且未携带伞翼。
何意?
便是明见必死无疑的感觉。
‘这……这……这是真身啊!’
比尔塞斯立时握紧了试图起身的女怪盗的左手,二者手掌确有显着差异。女怪盗为在雪之下面前扮演完美的母亲,甚至连戒指也备得相似。
然而,双手无法替换,如同指甲不可忽长忽短,亦如指甲油不会骤然变色。
若,其色泽忽地转变,由深转浅……
‘如何是好?如何是好?危矣,危矣……她为何伪装识我?’
比尔塞斯头脑已然混乱,心念百转,寻觅对策。
二人虽心怀各异,行动却一致选择了同一计策。
先行欺瞒,稳住对方。
‘我终于明白阳乃何以形成此性格,其母竟亦如是……真乃母女也。’
比尔塞斯心想,‘既已暴露,何不顺势而为?’
“你心念何事?我又怎知那人去向?我先前不是还问你雪之下夫人的所在?你并未告知。速速另觅他处,此处门口不甚安全……”
雪之下夫人微蹙眉峰,察觉话语有异,遂不动声色地询问:“你确信所行之事无误?”
‘欲诈我?莫非视我为稚童?’
比尔塞斯内心暗嘲,此‘真身’简直与雪之下阳乃一脉相承。
“你放心,我已言明不会擅自行动,你随时可至我家询问。确实,你们并未透露住址,而我尚欲考入太学,若在此事上胡言乱语,岂非得罪铃木氏族?”
比尔塞斯随意编造,只要与自身无关,言语愈离奇愈佳。
“……”
雪之下夫人若有所思,注视比尔塞斯一眼,意味深长地道:“甚好,我会择日拜访,澄清一切。但在那之前,需得确认你仍是本尊……”
言罢,她强行拉住比尔塞斯的手臂,一手狠狠捏住他的脸颊,抬起其下颌细细端详。随后又撑开比尔塞斯的嘴巴查看。
此番举止宛如检验牲畜。
比尔塞斯愕然,不解自己何处露出破绽,此女子怎不按常理行事?
“暂勿急躁离去,在内喧嚣不便说话,但此处定有监视记录,你无处可逃。初时我还忧虑你会孤注一掷,但你自有考量和欲求,此事便于处理。所幸铃木家安检颇为可靠,你携兵器之可能性较低,这已足使我一搏。”
言至此,雪之下夫人面色转冷,扭过他的小指,冷声质问:“说,究竟是何人冒充于我?有何企图?”
比尔塞斯确是惊惧,剧痛自手部传来,紧接着被一股大力推向墙边。
此女子极具冒险精神,甚至敢赌帮凶是否携带兵器。
原来刚才她在验证他是否也被他人顶替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