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十鸾后颈处疼得要命,像是叫人拿刀劈过一般。
眼皮像是粘合在了一起,她拼尽全力才睁开了一条缝隙。
长睫卷翘微颤,亮光投入眼底,混沌的思绪也慢慢复苏。
垂下的青色帷幔层层叠叠映入眼底,她和衣倒在床上。
伸手一抓,触感平滑柔软。
这是……
鸿胪寺馆的卧房……
这认知叫詹十鸾一惊!
她眼睛瞪大,猛地坐起来,四处再检查一番。
确实是的。
确实是在鸿胪寺馆……
可她明明——
詹十鸾努力回忆失去意识前的事,她去了太学外,见到了小殿下……
“怎会如此……”
她失神地喃喃出声。
后颈的疼痛不可忽视,还莫名其妙转换了位置昏睡在鸿胪寺馆。
她虚虚地握拳,心下震惊。
她初来大启,同这边儿没有什么恩怨。
若是遇上了歹人,更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出回到这里。
能做到这般悄无声息,且有缘由出手的……
有个名字呼之欲出,詹十鸾光是一想便觉后脊发凉。
他知道……
那人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……
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双兽瞳阴冷注视着的昆蜉,四处乱窜觉得无人可知,却不想一举一动早叫人纳入了眼皮子底下。
“公主,您在屋内吗?”
外头传来的问话声叫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詹十鸾吓了一跳。
极怯弱的女子坐在软被里,她缓了缓紧绷的经脉,声音细碎。
“在,在的……”
外边静了一瞬,詹十鸾呼吸随之放轻,眸光一动不动,像是引颈受戮等待宣判。
“二皇子传您过去一趟。”
话落,詹十鸾瞬间呆滞,身子颓泄一般地软了下来。
此刻去见詹南禹会面临什么,她不敢想。
她吓得肩脊带动着锁骨胸腔微微起伏,细碎的哭声从嘴边溢出。
“我……本宫知晓了。”
就算不情愿,害怕极了,可詹十鸾却不敢不从。
她从鸿胪寺馆的竹院到詹南禹所居的兰院不过一刻钟,她就算再如何放慢了步子,那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。
清雅精致的院落,在她眼里像是潮腐的阴沼张开了血盆大口,要将她吞得骨头都不剩。
詹十鸾嘴角慢慢牵起,这样的笑她偷偷练习了无数次,只是想在那样疾风厉雨一般的压迫下抱有一丝尊严。
詹南禹就端坐在兰院的主位上,姿态放松,端了杯茶。
看着外头那人影脚步轻缓地进来,他头也没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