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了家,陈庆不免被妻妾们联合数落了一顿。
满朝文武、宗亲贵胄谁不是削尖了脑袋往宜春宫里挤,结果陈庆倒好,居然把贺礼奉上,人直接走了。
嬴诗曼勒令他明天哪儿都不许去,先到宜春宫拜谒。
陈庆满口答应下来,脑子里不停盘算着从月氏部赚来的这笔巨款该怎么花。
重工业有着高投入、高技术、高消耗、回报周期长等特点,价值七百万贯的财货来得正是时候,对第二年的工业发展无异于一针强心剂。
当然,他首要的任务是谏言始皇帝同意这笔交易。
如果扶苏帮忙说项的话,问题应该不大。
翌日。
暖阳初升,朝霞万道。
宜春宫大门口依旧堵得水泄不通,等候的马车比昨日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陈庆在家人的催促声中,携带着大批礼品,由小门入宫,省去了无数麻烦。
“我们先去探望皇嫂。”
“你去找我皇兄,别忘了我教你的,就说昨日内务府险些酿成大事故,你实在身不由己。”
嬴诗曼不放心地叮嘱道。
“嗯。”
陈庆不耐烦地点点头。
待交易获得陛下准许后,一定让你知道夫君我到底做成了多大的买卖!
双方分道扬镳,陈庆拦下一名路过的侍者,得知扶苏在偏殿待客,立刻匆匆赶去。
前来贺喜的宾客实在太多,有些关系亲近的,不见又不行。
扶苏忙得焦头烂额,比心急等候的宾客还累。
陈庆沿着雕梁画栋的回廊快步前行,越看越觉得站在围栏边的人眼熟。
“蒙毅?”
“这老登怎么来了?”
又不是蒙氏之女诞下皇孙,他心里能舒坦才怪。
这时候前来……
陈庆瞬间醒悟,北地报捷的快马已经在路上了!
蒙毅是来扶苏面前刷脸,争取他支持蒙恬封侯的!
呵。
陈庆露出坏笑,轻手轻脚走上前去。
“心神不宁?”
“若是蒙家之女诞下皇孙,岂会让你寝食难安。”
蒙毅听到有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,下意识回答:“是啊……”
他忽然意识到不对,猛地转过头来。
“陈庆!”
“你你你,谁让你站到老夫身边来的?”
“非礼勿听,非礼勿动,你怎么如此轻薄无礼!”
陈庆风轻云淡:“常言道不做亏心事,不怕鬼敲门。蒙尚书一惊一乍做什么?莫非是心里有鬼?”
“况且你未言,我未听。”
“咱们之间还有一步多的距离,我动了你什么?”
“凡事要讲证据,蒙尚书不要凭空污人清白。”
蒙毅大为火光,但是也拿他没办法。
“今日宫中拜谒者甚众,你想见殿下,去后面排队。”
陈庆抿嘴一笑:“本侯有重要国事与殿下商谈,刻不容缓。”
“蒙尚书慢慢等,我先进去了。”
蒙毅狠狠地瞪着他,心中唾骂不休。
蓦然间他想起什么,急忙开口:“雷侯留步。”
陈庆停下脚步:“蒙尚书叫我做什么?”
“莫非你也有国事要与殿下商谈?”
“那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?”
蒙毅两三步近前,压低声音说:“老夫有一件私事,想请雷侯援手。”
“哦?”
“该不会是借钱吧?”
陈庆此话一出,蒙毅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。
他按捺住性子:“确实与钱财有关,却不是借。老夫是给你送钱来的。”
陈庆眉毛一挑。
还有这种好事?
蒙家如今捉襟见肘,平白无故给他送钱?
“请雷侯移步一叙。”
蒙毅的态度恳诚中带着几分讨好。
陈庆犹豫了下,微微颔首,跟随着他去了回廊的僻静处。
“雷侯可知北军出关清剿匈奴一事?”
“据老夫收到的消息,不日即将有战报送抵咸阳。”
“老夫想求你一件事……”
蒙毅不待对方开口,就沉声说道:“雷侯若在此事上缄口不言,老夫愿以万金相赠。”
“金币还是金镒?”
陈庆脱口而出。
蒙毅暗骂了一句,笑眯眯地说:“当然是金镒。”
陈庆上下打量着他:“何时给付?蒙家能拿得出现钱吗?”
……
蒙毅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:“雷侯无需忧心,老夫最近起出了家父所藏的备荒备乱密库,手头还算宽裕。”
陈庆思忖道:果然是上百年的世家豪族,底蕴不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