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作停顿后,太医的神情越发严肃起来,沉声道:“只是目前看来,这火毒已然攻心至上,早已从体表侵入内里深处。想当年陛下曾经言道,人体的皮肤之下依次乃是脂肪与肌肉组织,而后便是血管以及骨骼等重要结构。既然此刻连皮肤都已呈现出溃烂化脓的不良症状,那么可以推断其内部状况必定是极为糟糕混乱不堪。眼下福王之所以看似尚算康健且能言语流畅,多半只是依靠着那些滋补药物所产生的药效勉强支撑罢了,如此方能营造出一种看似无恙实则危机四伏的假象来。”
太医讲到此处时,稍稍停顿下来,目光缓缓扫过那两位军机大臣的面庞。只见他们面色沉静如水,毫无波澜起伏之色,看不出心中所想。见到这般情形,太医心中稍定,清了清嗓子后继续开口道:
“然而,如此制造出来的表象终究难以持久维系下去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那潜藏于体内的火毒必将愈发肆虐张狂,最终会将身体侵蚀至无药可救的绝境。待到那时,即便是华佗再世、扁鹊重生,恐怕也只能束手无策、望天兴叹了。
诸位须知,所谓之中风一症,实则乃是由于火毒扰乱了人体内部原本正常运转的机能所致。正如陛下所言,此时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已然崩溃失效,无法抵御病魔的侵袭。
基于以上种种考量与观察所得,微臣方才斗胆断言,此次福王殿下所患之疾确系中风无疑啊!”
这位太医虽已年近古稀,但却全然不似寻常老人那般老态龙钟。相反地,他走起路来步伐稳健有力,丝毫不见蹒跚之态;且其面容保养得宜,驻颜有方,双鬓依旧乌黑亮丽,竟连一丝白发都未曾显现。若单论起医术造诣,整个太医院内怕是无人能出其右。即便贵为太医院之首的院正大人,在此方面也要自愧弗如。
只听得那位老太医不紧不慢地讲述着,他将福王所患病症分析得极为透彻清晰,不仅理论依据充分详实,而且还得到了其他多位太医的一致认可。面对如此专业且权威的论断,那两位军机大臣纵使心中有所疑虑,却也不得不信以为真。
孙承宗与侯洵不禁对视一眼,两人的脸上皆是浮现出一抹沉重之色。他们都能感受到彼此内心的忧虑,仿佛有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了心头。因为此时此刻的朝廷,已然陷入了一个多事之秋的艰难局面,偏偏福王殿下将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