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不容易熬到天黑,铜锣声再次响起,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,众生奴才回到奴舍。生奴们一个个疲惫不堪,好几人的脸上、手背上还新增了几条血痕,看样子是挨了监工鞭子的抽打。
卢全皋又端了一碗残羹剩饭给他吃了,再看他背上伤口,拿出药粉要给他换上,忽然停住了手,说道:“这药要不要换,可得你自己拿主意。你这伤再过七八天便会痊愈,到时候就得出去做工了,那才是真正的苦日子。”
楚小木一愣,说道:“自然要换,每天趴在这里,可把我憋坏了……”
玄英坐在一角,仍旧是眼睛微闭一言不发,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忽忽又过了四日,楚小木后背伤口已然结了一层黑痂,虽然不再疼痛,但痒痒的极不舒服,他知道这是伤口生肉痊愈之相,因此很是高兴。
铜锣声约莫在每日的清晨卯时初和晚上酉时末响起,楚小木从最初听到而不由自主的心惊胆颤,也一天天变得习惯起来。
这几日他跟同舍的生奴也渐渐开始熟悉,除了玄英和卢全皋外,一名五短身材的光头名叫刘奘,来自西海城;一名面皮黝黑满脸胡茬的名叫罗大希,来自柏君城;一名大鼻阔嘴的汉子名叫高以爵,来自岩城;一名与他年龄相仿的俊俏青年名叫余阿其,生得高鼻俊目,长手长脚,来自安风城;还有一人面相有些怪异,眼睛生得甚高,而且突眼突嘴,名叫海无清,说话时叽里咕噜,居然是一名水国人,来自西海珍珠岛……
众人都来自四国不同地方,一时也记不了那许多。不过绝大多数都是苍木国的人,听他们说像海无清这样的水国人,或者其他什么雪国人、赤沙国人,那是极少见的。
待听他自说来自西海百花岛时,众人都说从未听过,不知道世上还有那么个地方。便问他百花岛的详细位置。
楚小木只说是在大陆的西侧几千里外,具体是哪里他也说不清楚,因为周边都是一片汪洋,根本没法说清楚。
众人又问他是如何到的大陆苍木国。楚小木心说这事可不能跟你们说,便随便敷衍了众人几句。
玄英曾在西海城的石室中大概听楚小木跟杨斗、槐小猛三人说起过缘由,但他没有出声。
海无清摇头说他长相和口音都不像水国人,怎么可能来自茫茫西海,定是在胡编乱造。楚小木知道解释不清楚,也就不再解释。
众人问到玄英时,他仍是闭目不理不睬,冷冷说道:“关你们屁事。”
余阿其打趣说道:“玄兄弟生就一副非凡之相,将来必成非凡之事。要是跟我们这些俗人打交道多了,只怕大大地损害前程。”
玄英既不辩驳也不解释,对众人的调侃只做不理会,早早地便缩在床上睡起了觉。
第二天一早,听到“咣咣咣”的敲锣声,那马姓监工打开奴舍,照常赶众生奴起床。
楚小木不待他过来查看,便从床上爬起,排队随众生奴出了奴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