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雷笃定柳如依会对自己言听计从,所以这门亲事在他看来已成定局了。但客京华的出现令他灵光乍现,一手遮天的八旗阁不比仙台山更值得同盟吗?
贪心不足蛇吞象,柳雷又何尝不知孙羽竹是个奸佞小人,越是这样客京华才越有可能去救柳如依。
潜移默化之中,他竟以女儿的终身大事逼着客京华就范。
倘若成了,八旗阁少主便是他柳雷的金龟婿,不成的话也至少有个孙羽竹托底。
看清来人后,柳雷当场单膝跪地,毕恭毕敬地请安道:“殿下万安。”
丞柒微垂眼帘,轻蔑地睨着地上的柳雷,“尔等也配窥探八旗阁?”
柳雷只当八旗阁归属朝廷了,战战兢兢道:“殿下息怒,鄙人实在惶恐。”
丞柒眸底覆上一层彻骨寒意,平静道:“托你的福,我又要多管闲事了。”
柳雷恨不得把头低到土里,着实想不明白哪里惹上这尊大佛了。
丞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毋庸置疑道:“即刻取消柳氏的婚约。”
柳雷大气不敢出,赶紧应了个“是”。
柳如依一口气狂奔半座山头,终于是累到跑不动了。
客京华不疾不徐地走到她身边,额上一点汗都没流。
柳如依双手撑着膝盖,气喘吁吁地问道:“就你一个人来追我吗?”
客京华只道:“等下我哥也来。”
柳如依一屁股瘫坐在地,将遍布泪渍的脸深深藏进臂弯里。
客京华隔了点间距坐到她旁边,随手掏出两张银票递过去。
柳如依泪花还挂在眼角,失笑道:“你有病吧。”
客京华一愣,解释道:“帕子已经用完了。”
柳如依长呼一口胸中的闷气,正好一阵晚风拂过似乎吹走了点郁闷的心绪。
气氛沉默,两人都未先开口。
柳如依冷静下来后歪头靠在少年的肩膀上,语气舒缓道:“客京华,你真的好耀眼啊。身边的所有人仿佛都在围着你转,爹娘爱你哥哥疼你,有钱有势无忧无虑。”
客京华仰头望向高悬的圆月,释然道:“每个人生而唯一,只是路有别异罢了。”
柳如依阖上酸痛红肿的眼皮,悠悠地道:“我的路又在哪里呢?”
客京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月亮,温声道:“再跑几百米就能逃出仙台山了。”
柳如依不住地咬紧下唇,苦涩道:“可在那之后,我真就一无所有了。”
客京华并没有接话,这道难坎柳如依注定要独自迈过。
柳如依鬼使神差地问了句:“客京华,你有喜欢的人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