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,没事,我不介意。”朱老板连忙说道。
他没有得罪史公子的勇气,别管谁对谁错,现在只想尽快掀过此事。
当然,如果是肥宝被抓個现行,他还会不会是这副息事宁人的态度就不好说了。
“闭嘴,这里没你说话的份。”秦尧低喝道。
在我的茶楼,没有我说话的份???
朱老板心里苦啊,但摄于对方此刻表现出来的强大气场,一时间竟不敢反驳。
作为一名茶楼老板,他这些年来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,什么样的人能得罪,什么样的人不能得罪,他几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。
这凶人,明显是属于禁忌的那种!
“阁下今天若是执意拦下我们,遭殃的一定是这茶楼内的客人。”老者幽幽说道。
秦尧眸光一寒:“你威胁我?”
“不是威胁,只是在单纯的阐述一个事实,您说对吧,林道长。”老者朝向来到秦尧身旁的道人问道。
“秦尧,大局为重。”九叔沉声说道。
他与这妖道斗一路了,深知对方有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,一旦开战,恐怕整个茶楼的人都无法幸免。
届时,虽然大部分业力是妖道的,但他也难过自己心理这一关!
秦尧无奈。
常言道,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,这一点在他与九叔身上彻底失效了。
相处好几年了,他没染上“赤”,九叔也没染上“黑”。
属于谁都没斗过谁的状态。
“我们走。”见秦尧妥协了下来,老者微微松了一口气,拽着史公子胳膊向外走去。
秦尧:“劝二位一句,千万别走夜路,肯定会遇到鬼。”
老者:“……”
史公子:“……”
这家伙还真是睚眦必报啊!
“先生,道长,你们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?我请!”朱老板脸色变幻了一阵儿,随后堆满笑容,朝向秦尧与九叔说道。
“凭什么要你请,你觉得我们喝不起茶吗?”秦尧对这厮着实没什么好印象,冷漠说道。
朱老板:“……”
“师兄,我没事了,谢谢你。”肥宝半是感动,半是解围地说道。
他又不傻,怎会不知,今天如果没有秦师兄在,他恐怕会惹上一個大麻烦,连带着老岳父也会对他心生厌弃!
肥宝的面子秦尧还是愿意给的,挥手道:“算了……朱老板,去准备茶水吧。”
朱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,吩咐道:“小珠,照顾好这几位客人,我去准备茶水。”
朱珠颔首道:“是,爹,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……宝哥,你们跟我来吧,我带你们去楼上,楼上清净。”
少焉,众人在二楼的一個靠窗边坐了下来。吹着清爽的微风,秦尧询问道:“师父,刚刚那老头就是您追踪的邪道吧?”
九叔颔首:“没错,此人心狠手辣,且手段恶毒,为避免伤及无辜,我们不能在这里动手。”
秦尧想了想,说道:“看他与那史公子的样子,明显是勾搭在了一起,我们去姓史的家中埋伏,或有可能守株待兔?”
九叔摆手道:“不可能的。如果他今天没有见到我,或许还有可能住在姓史的家里,但他今天偏偏见了我,以他那谨慎小心的性子来说,肯定不会立于危墙之下。”
秦尧蹙了蹙眉,提出了一個更加尖锐地问题:“如果他每次都用普通百姓的性命威胁我们怎么办?”
九叔默然片刻:“善良不是愚慈……这种做法并非是保命的万全之策。”
秦尧内心稍安:“话说回来,今天这一闹也有好处,至少将他从暗处拉到了明处。那史公子看起来垂涎朱珠已久,更是对阿宝恨之入骨,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。”
“还有你。”九叔道:“他们对你的恨意丝毫不会比对阿宝的少。”
秦尧轻笑:“如此甚好,届时我杀他们的时候才会更畅快。”
楼梯口,刚刚端着茶盘上来的朱老板听到这一句,心头顿时一紧,后背上的冷汗霎时间就冒了出来。
现在可以确定了,这壮汉就是一個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啊!
念及此处,他端着茶盘的手都在颤抖。
“爹,您没事吧?”朱珠最先看到他,连忙迎了过来。
“我没事。”朱老板勉强一笑,将茶盘递送至闺女面前:“你帮爹把茶水送过去罢,我还得赶紧去照顾楼下的生意。”
“朱老板,过来聊聊吧。”就在朱珠伸手接过茶盘时,靠窗边的秦尧忽然招手道。
朱老板心里咯噔一声,咽了口口水,慢慢挪移至茶桌旁:“客官有何吩咐?”
秦尧一指肥宝,笑道:“听我兄弟说,他和你们家朱珠是指腹为婚?”
朱老板大着胆子说道:“不过是当初的玩笑话……”
“你想悔婚?”秦尧瞪了瞪眼,一股凛冽杀机顿时锁定了朱老板,令其双股战战,尿意汹涌。
“爹,女儿与宝哥情投意合,此生非他不嫁。”朱珠哪知老父亲险些被吓尿了,为众人奉茶后,当即转身说道。
朱老板:“……”
这胳膊肘子往外拐啊。
小棉袄透了风。
“不是,我是说,成婚可以,但聘礼至少要先准备好罢?”朱老板艰难地开口。
“你想要什么聘礼?”秦尧询问道。
朱老板想了想,说道:“看在客官您的面子上,我也不为难他,就六十斤礼饼,六十斤冬菇,六十斤莲子,六百只鸡,六百条鱼即可。”
“爹,您这还不叫为难啊!”朱珠说道:“宝哥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,想要拿出这么多东西,就只能卖祖宅了。”
“你不说我还忘了,还得加上一条,必须要有一份有模有样的工作,否则我女儿将来跟了你,岂不是要吃糠咽菜,生活穷苦?”朱老板拊掌道。
朱珠:“……”
肥宝脸上泛起苦色,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秦尧嘴角微微勾起,竭力克制着脸上露出笑容。
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剧情了,当然,不是因为什么怪癖,而是因为君子成人之美有阴德可拿!
先前他就帮助过拾儿与艾芸,在这方面可谓是经验丰富。
“就这些……没有其他要求了吧?”秦尧确认道。
朱老板:“???”
肥宝:“???”
除了九叔外,其他人也懵住了。
这個“就”字用的就很有灵性。
“就这些,没其他的了。”良久后,朱老板神色怪异地说道。
秦尧点点头,掏出锦澜口袋,解开封口,自其中拿出一根金条放在肥宝面前:“这个够吗?”
肥宝傻眼了。
朱老板更是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。
“看来不够啊。”秦尧喃喃自语,又掏出来一根,摞在那根金条上面:“两根,够吗?”
肥宝:“……”
九叔无语望天。
又开始了。
这货又开始了。
惯会用钱砸人。
变态的是每次都砸的很准!
“两根不够,那就三根。”秦尧再次掏出一根金条,摞在金条上,笑着说道。
肥宝像是被雷劈了一般,瞬间清醒过来:“够了,够了,可是,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?”
秦尧失笑:“有個叫拾儿的人和你说过同样的话。”
肥宝:“???”
“那他后来怎么样了?”朱珠忍不住问道。
“和他老婆过上了没羞没躁的生活。”秦尧似笑非笑地回道。
朱珠:“……”
脸蛋唰的一下红了。
朱老板近乎于贪婪地望着那三根金条,很想说那些聘礼我不要了,你们把金条给我就成,但脑海中仅存的理智告诉他,如果他真这么说了,下场恐怕会不太好……
钱是很重要。
可有命挣没命花显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。
“别多哔哔了,你先拿着,不够再找我要,我特么穷的只剩钱了。”秦尧一脸严肃地向肥宝道。
肥宝:“……”
想笑又想哭是怎么回事?
“师兄,我怕我还不起啊!”
秦尧想了想,说道:“那就把你这条命卖给我吧。”
肥宝脸色当即严肃起来,肃穆道:“师兄,拿了你这三根金条,从今天开始,我洪小宝的命就是你的了。”
秦尧:“……”
尽管知道这时代的人命卑贱,但这家伙怎么说也是一個故事中的男主角啊!
三根金条就买了一個能打硬仗且发展潜力巨大的男主,这黑心生意……
我喜欢!
“喝茶喝茶,喝完茶我们去买聘礼。”未几,回过神来的秦尧笑着开口。
“那个……我能不能先说一句?”朱老板忽然问道。
“只要不是朝令夕改,你就可以说。”秦尧回应道。
朱老板微微一顿:“我想说在置办聘礼之前,肥……阿宝首先要有一份看得过去的工作才行。否则即便是把聘礼送过来,我也不会把女儿交出去。”
秦尧抿了抿嘴,笑道:“这事儿好解决。阿宝,你拿着钱把隔壁的那栋楼盘下来,学着你老岳父也开一座茶楼。对了。朱珠你应该熟悉茶楼的流程吧,到时候直接去做老板娘,统筹茶楼事宜。”
朱老板傻眼了。
你他媽。
这是认真的吗?
看着自家老爹脸都绿了,朱珠不知为何,不仅没有同情心,甚至还有点想笑:“耳濡目染,我倒是懂得茶楼的运转流程。”
朱老板:“……”
这小棉袄不是透风啊,这是里面藏着刀子呢~
所幸肥宝是個厚道人,开口道:“开茶楼就算了,开个餐馆倒还行,届时可以让岳父派几个人去餐馆里面做茶,收入全归茶楼。”
朱老板心神一动,暗道:这主意好啊!
不过目前一切都还停留在口头上,他对此并未表现出什么欣喜神情。
“你会做菜吗?”秦尧狐疑道。
“我做的不好,但我知道有几个老师傅,饭菜做的是一绝。”肥宝自信满满地说道。
秦尧颔首:“有目标,有方向,那就大胆的去做,不要怕失败,更不必怕犯错,我能给你兜住底。”
肥宝神情动容,突然间领会到了戏文中‘士为知己者死’是一种什么感觉!
毕竟他可不知道自己是这故事中的男主角,更不清楚自己的潜力如何,甚至……他连秦尧成人之美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。
在他的视野里面,对方与自己非亲非故,却无条件的从金钱与精神上支持自己,这他妈是什么,这他妈是贵人啊!
“师兄,您放心,我一定会做出成绩来的。”肥宝目光坚定地说道。
见他一口一個师兄,喊得那么流畅顺滑,九叔突然有些怀疑人生了。
自己好像还没答应要收下他吧?
整到最后,秦尧这混蛋会不会来一個代师收徒?
越想,他越觉得这像是秦尧能办出来的事情……
数日后。
随着一串噼里啪啦的炮竹声,朱氏茶楼隔壁的洪氏餐馆正式开始营业,开门大吉。
肥宝穿着一身新衣服,看着经秦尧建议,新招聘来的四名少女在餐馆门前拿着菜单招揽客人,轻声问道:“师兄,这能行吗?餐馆又不是青楼,在我印象中,只有青楼才会这么招揽客人。”
“你懂个屁!”
秦尧坐在一张桌案旁,神情坚定:“就算再过两百年,这种招揽的方式依旧有效。话说回来,餐馆与青楼除了服务的实质不同,服务的本质有什么不同吗?不都是满足人的肉身需求?”
肥宝:“……”
我承认。
你说得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