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安妹儿,这麸糠煮的饭可真难吃。”星星端起碗,对着陈安吐槽了一句。
虽然嘴上满是嫌弃,但星星还是一口不剩的喝完了。
陈安点头表示赞同,这玩意是真的不好吃,入口苦涩,难以咀嚼和下咽,还不好消化。
吃了五六趟的麸糠之后,陈安对‘吃糠咽菜’有了深层次的理解。
她感叹道,古人可真会用词,这四个字形容贫苦和艰辛的生活,真的是到位了。
但现在,还有麸糠吃,他们几个人,也算是幸运的了。
如今,米价涨的飞起。
小麦从6角一升,涨到20元一升,又从20元一路飙升至150元。
而小米,更贵。
陈安知道,这还不是米面最贵的时候,到了43年春,还会再涨一波。
按理说,现在灾民那么多,哪还有粮食可卖。
一点也不奇怪,这些粮食就是从灾民口中抠下来的。
其中有多征收的粮,有谎报士兵人数,捞取的粮。
被贪官污吏拿到黑市上高价卖。
他们赚的盆满钵满,而灾民连树皮都吃不上。
现在,几个玉米窝窝头,便能换个媳妇。
路上的灾民,把树皮柴火都快吃完了,饿的睁不开眼。
大雁的屎,好几个人抢着吃。
小孩饿的皮包骨,脸上长满皱纹,脸变成了灰色。
一些灾民看见孩子,眼冒金光,恨不得扑上去抱走。
花枝走到哪,都看牵着两个娃。
“用劲啊。”铃铛脱了裤子蹲在窝棚前,花枝正在用手给她帮忙。
陈安和玉蓉就坐在她们对面吃饭。
见到这个情形,陈安习以为常,端着碗转了个身子,继续吃。
铃铛小脸憋的通红,可怜兮兮道:“娘,俺拉不出来。”
“天天给你抠,抠不出来了,憋死你算了。”
花枝嘟囔一句,她也没法子,只能给铃铛穿上裤子,蹲久了,容易冻着屁股,再着了凉。
一旁吃饭的范殿元,拿起麸糠和树皮粉做成的团子,皱着眉头吐槽了句:
“拉得出来就怪了,天天吃的是麸糠和树皮,吃的我满嘴都是苦味,过去那全都是饺子包子的味儿。”
“东家,东家,”栓柱手脚并用爬上土坡,跑了过来,“东家,不好了!”
范殿元抬起头,不耐道:“啥不好了,你东家我,好着呢!”
“哎哟,东家,是村西的东家老葛,被流匪给抢了,一家老小全被嚯嚯了!”栓柱惊慌道。
“啥?”范殿元面色惨白,站了起来,快走两步,来到栓柱面前,瞪大了双眼,问道:
“老葛带了那么多长工上路,咋能叫几个流匪给嚯嚯了?”
栓柱:“我也是听别的灾民说的,东家老葛,带着几板车粮食,还有几匹马拉着,那马四肢健壮,长得皮毛水滑又大又肥,这不就惹人眼了吗?他家一下子被几十个流匪围住了。”
“哎哟,那些流匪跟咱们遇到的那几个不一样,”栓柱仿佛亲身经历一般,惊惶道:“那些都不叫流匪了,是拿着刀的土匪,老葛一家和长工叫他们当场砍死了。”
范殿元一听,吓得跌坐在地,陈安和星星赶忙去扶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