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耀前手上拿着香烟,侧身和潘广达笑着说话,看见陈安出门,眼神便一路追随。
潘广达和李群无亲无故,能在他手底下混成实权派,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,他顺着叶耀前的眼神看了一眼,轻声笑道:
“叶处长手下人不仅业务好,长相也十分出色,小陈会计不施粉黛,却眉眼如画,如薄雾中的山峦般清雅秀丽,气质更是脱俗不凡啊。”
叶耀前直勾勾看着窗外,闻声瞥了他一眼,神情平淡道:“潘处长咬文嚼字的,果真是好文采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”潘广达大笑几声:“不敢当,不敢当,叶处长高看潘某人了。”
一直盯着叶耀前的李秀洁放下茶杯,垂下眼帘,小声道:“叶处长不会看上陈安那个土包子了吧?”
“李秀洁,你怎么还打我堂哥主意呢,”叶萍萍扑哧一声笑出了声,“我堂哥摆明了看不上你。”
“看不上我,难道能看上陈安?”李秀洁声音有些不屑:“你看她素的,脸上不涂不抹也就算了,一头短发像没长大的女学生,手腕上脖子上空空的,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,整天穿着那件半旧不新的大衣,浑身上下写满了两个字——寒酸。”
叶萍萍斜睨李秀洁一眼,不以为然道:“陈安的祖父是两榜进士,光绪亲封的三品大员,祖母是姑苏城传承千年的沈家之女,祖上是出过皇后的,什么叫官宦子弟晓得哇?”
李秀洁不屑一顾道:“就算她陈安出身高又怎样,那也是曾经了,落魄的凤凰不如鸡。”
“呵,”叶萍萍轻喝一声,笑吟吟的说道:“凤凰再落魄那也是凤凰,”
“人家什么好的没见过,金啊银啊的对她来说都是俗物,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,就算陈安什么都不戴,只往那一站,就能看得出来,这是一个出身良好,受过高等教育的名门闺秀。”
“你就不一样了,”叶萍萍转头看向李秀洁,仔细端详道:“脸又黑又黄,擦了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那股子土气,大金镯子戴在你那双长满老茧的粗苯手上,只让人觉得俗不可耐。”
“叶萍萍,你欺人太甚!”李秀洁拍桌而起,满脸怒色。
李秀洁情绪上了头,嗓门大的像扩音器,引得全场侧目。
“滚出去闹!”叶耀前眸光幽邃,冷眼看向李秀洁。
李秀洁闻声不敢再闹,压下满腹委屈,巴巴的坐下,红了眼眶。
叶萍萍不屑的撇了撇嘴,就这点道行,还敢惦记她堂哥。
更让叶萍萍恼怒的是,李秀洁还敢跟她抢林瀚笙。
简直就是厕所里开灯——找屎。
她冷哼一声,心里快速盘算着,要怎样把李秀洁彻底掐死。
楼上的吵闹,陈安并不知晓。
她在北区分局对面的弄堂里,搞了碗小馄饨吃。
北区地皮和物价低廉,环境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。
大多是底层人民和外来的难民驻扎此地。
生活在这里的人,眼神早已麻木,每天光是活着,就已经费尽力气了。
同时,这里因地盘极大,外来人口众多,水路陆路四通八达,是一个藏身的好去处。
陈安脑子里有一遭没一遭的七想八想。
她吹了吹勺子里的馄饨,刚吃了一口,就听到街道上传来了叫骂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