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安明白林噙霜的意思。
这几个月,国师府一直紧闭大门,不见人也不收礼,倒不是陈安高风亮节,而是他要保持得道高人的形象。
给钱就办事那还有什么形象可言,和神棍唯一的区别就是,她是真的有本事,而不是招摇撞骗。
她现在毕竟是国师,要视金钱为粪土。
可林噙霜就不同了,她是国师的亲外甥女,国师府的掌家人,但她又没有什么偶像包袱。
一个后宅女子,不显山不露水,就可以通过大小宴会,或者喝茶看戏,与达官富商的女眷们达成共识。
想要得到仙丹或国师法力的人,都可以通过林噙霜和国师间接交流。
陈安想要什么可通过林噙霜的嘴说出来,林噙霜就是她的代言人,她的化身。
但同时,这一切也可以说和陈安没有关系,他只是一个满足外甥女所求的好舅舅罢了。
陈安顿悟了,怪不得古代官员都要给自己找一个副手,充当自己的白手套。
送礼,敛财,办事等等,都由副手一手包办,该官员则片叶不沾身。
陈安满意的点点头,林噙霜找到了自我存在价值,心里十分畅快。
二人正聊的开心时,瑞珠端着醒酒汤进来,林噙霜喝了碗醒酒汤,清了清嗓子,又说起今日的想法。
林噙霜道:“我是舅舅的外甥女,一言一行代表了舅舅的脸面,有些话我不方便说出口,所以准备给自己找个女军师和小跟班,今日宴席出席的都是高门显贵的大娘子和世家千金,小跟班没寻到,倒是找了一个女军师。”
古代女子生存不易,但谁也别小瞧了她们的智慧。
林噙霜本可以在国师府做一个富贵闲人,混吃等死,却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。
而且她真的说动了陈安,陈安听的津津有味。
林噙霜继续道:“原本我属意墨儿的婆婆,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,她长袖善舞,交友广泛,对东京城大小官员和富商多有了解,但与她一番交流后发现她是个真性情之人,并不适合做我的军师。”
陈安赞同的点点头,道:“吴大娘子人脉虽广,但的确不是最佳人选,她对欲望不迫切,对你有所求,但不多,你难以和她达成共识。”
林噙霜有些惋惜,又和陈安聊起了小秦氏,她道:“原本我只听说小秦氏的名号,今日一见,发现她聪慧过人,又极能隐忍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在东京城的女眷中有一席之地,与各府的关系相处的恰到好处,是个能人,”
“舅舅不知,外甥女从前只是妾室,没有资格出府赴宴,所以看谁都眼生,人和事都不了解,若能得到小秦氏相助,那就不同了,该远了谁该近了谁,谁和谁是姻亲,谁和谁是故旧,谁和谁是冤家,小秦氏门清,收什么礼,该怎么收礼,她心里有数。”
陈安笑道:“而且你察觉到了小秦氏内心的渴望和不甘,所以你打算利用她的野望,让她心甘情愿的辅佐你?”
林噙霜眼睛一亮:“舅舅果然懂我。”
陈安放下手中朱笔,站起身在房中踱步,“咱们舅甥真是想一块去了,我打算在朝中扶持一个自己人,选定的便是现任宁远侯顾廷煜,他身子弱寿命短,空有满腹经纶却无处施展,他比旁的官员更加急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