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其章率先开了口:“少帅,老帅的葬礼怎么办,现在得拟个章程出来。”
陈狄英性子急,不等陈安开口,便道:“这有啥好说的,就按最高规格来,要多轰动有多轰动,必须让老帅热热闹闹的走。”
叶元圭沉思片刻,赞同道:“老帅戎马半生,人生的最后一程咱得办的盛大隆重。”
董其章搓了搓手,咬着牙说:“谁不想让老帅风风光光的走,可眼下咱们吃了败仗四面楚歌,那群投机的王八羔子摆起谱来,该缴的军费是一个不缴,将士们没有粮饷,拿啥给老帅报仇!”
陈副将愤愤道:“曹州可是咱得发家之地,沈大哥就要撑不住了!”
陈光祚之死令曹州被围困的局面越发紧张,带兵守城的历城军将领沈又清,是陈光祚的妻弟,已经连发数封电报告急。
山省经济上受到多方挟持,眼下不仅军费瘸手,财政方面更是赤字。
没有钱的军阀寸步难行。
但替了原主的身体,陈安自然要善待他的父母。
陈安待众人一一发表意见后,一锤定音,办!大办特办!这场葬礼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!
吴玉珠也道:“老爷生前最要面子,若是走的太寒酸,怎么能走的安生。”
沈兰竹的关注点和旁人不同,她坐在床边,拉着陈安的说哽咽道:“儿啊,别想着给你爹报仇了,打仗是要掉脑袋的,赶明儿你发个下野的电报,发了电报,那些人不会追着你不放的!”
“嫂夫人!”陈狄英拔高了声音,粗声粗气的道:“少帅担着整个山省,十数万历城军,怎么能下野呢!这不是胡闹吗!”
沈兰竹声音尖锐:“我不管什么山省什么历城军,我只要我儿子活着!”
“没有少帅,历城军就是一盘散沙,风一扬就得散,还怎么给大哥报仇雪恨!”陈狄英想起躺在棺材里的陈光祚,立马变得哽咽起来,说着说着涕泪横流。
他哭,沈兰竹也哭,一时间整个屋子哭声遍野。
沈兰竹带着浓浓哭腔道:“就算报了仇,光祚也回不来了,不能再把安儿这条命搭进去!”
陈狄英急了,用粗糙的手抹了把沾满泪水的脸,站起身就要与沈兰竹掰头,叶元圭见状连忙拉住他,让他闭嘴。
陈安示意吴玉珠把沈兰竹拉走,沈兰竹越发哭的厉害,陈副将和吴玉珠半哄半推将她拉走。
待沈兰竹走后,几人说起了正事,并临时成立治丧委员会,陈安道:“眼下除了出殡还有一个紧要事。”
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兆杰目光灼灼:“少帅指的是何要事?”
陈安缓缓坐起身,抬起双眼扫视众人,“微山一战惨败,曹州苦苦支撑,历城军缺药少粮,武器也不够先进。”
陈狄英长吁一口气,悲戚道:“谁说不是呢,好多士兵没了子弹只能肉搏,一连半个月连荤腥都不见,见天的吃刷锅水,个个骨瘦嶙峋,能打得过谁!”
董其章推了他一把,神情不忿道:“狄英,你也太口无遮拦了!怎么能在少帅跟前这么说话!”
“我说的句句属实,”陈狄英瞄了一眼陈安,嘀嘀咕咕道:“我是少帅的堂叔,我肯定要跟他说实话的嘛!”
陈副将默默接了一句:“拐弯抹角的堂叔,马上就要出五服的那种。”
陈狄英:“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