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人信佛,定了宝国寺为国寺,明华师父是寺里的有道高僧,他说的话很有分量。
沈氏捉摸不定林氏说的话有什么意思,便犹豫着道:“头些年来化缘的和尚了,当时老爷跟太太恰去益州接大小姐去了,我想着太太乐善好施,又信佛,便舍了一些银钱给他,那和尚却也不要,只求了些干粮和清水。”
冯氏哼了一声,却也不打断她,想听那和尚到底说了什么,便由着她说下去。
程仲文是读书人,只道子不语怪力乱神,然阴阳八卦倒不是鬼神之说,无论谁家成婚嫁娶,都得先看了八字。为人父母者,更加看重子女姻缘,因此,他也默认沈氏说下去。
沈氏便大着胆子继续往下说道:“恰巧二姑娘抱着佛手在院中玩,那和尚化完缘正要走,见了她长叹一声,对我道,这姑娘随我去了吧。我断是不肯,那和尚便说,若舍不得她,就养在家里,两轮生肖未过,不得嫁人,否则自己身子不好事小,大则影响父兄乃至家族时运。”
程仲文面色不变,自己的时运在自己手中,岂是靠子女姻缘得来的?他将大女儿许给崔元卿的时候,崔家才是四品官。
但冯氏却大惊失色,若要因为程挽心让程家时运不济,彦平仕途不顺,比让她死了还难受。
沈氏正是看中冯氏这些心思,才在前世哄得她将程挽心在家等到二十四岁,期间两年还在宝国寺山脚下找了所院子修行。
想必程挽心就是在那个时候生下的永哥儿,程颂安暗道,国寺山脚之下,她和崔元卿二人不知玷污了多少次佛门清净之地。
想到此处,她愤恨地朝崔元卿看了一眼,觉得他恶心无比。
崔元卿有些错愕,不明白她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,端起杯子,悠然道:“打着国寺的名号招摇撞骗的也不在少数,姨娘怎么就独信了这陌生和尚的话?”
沈氏看了他一眼,并不敢与他对视,立刻笑着道:“正是呢,我当时也这么说,可那和尚登时报出二姑娘的生辰,分毫不差,说她乃是阴命,我这才信了。”
崔元卿放下茶盏,垂着眼眸不再说话。
程颂安冷笑一声,问道:“二妹是乙巳年生人,的确是阴命的命格,我记得是辰时生的?”
冯氏想了下,道:“不错,是辰时生的,倒也不算纯阴。”
沈氏听了,不慌不忙,却装作惶恐的样子跪下回道:“太太恕罪,生挽心那日,比大夫说的临盆期早了半个月,当天您与老爷去了冯家过寿,奴婢却是卯时生的,乙巳年已是阴命,再加卯时,更是纯阴,因此便等了一个时辰才派人去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