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颂安听着不对,老太太竟是为了他们两个的事才要笞挞崔元卿的?她疑惑地朝身边的人看了看,崔元卿咬牙忍着痛,只是低头不语。
她本不想理他,但此时这种情况,也不得不违心道:“相公岂不知小杖则受,大杖则走,非不孝也,难道要让祖母将你打死,做一个不慈之人?”
崔元卿侧过头来,因剧痛而导致脸上有些发红,使他本面如冠玉的脸上,多了一分残损的美感。
他目不转睛盯着她,语气乖觉,回道:“夫人教训的是。”
程颂安被他弄得呆在当地,颇有些不自然地低了头,她不过是象征性地劝谏一句罢了。
“你们这个时候还糊弄我老婆子!”余老太太震怒地拍了一下扶手,“当我不知道你们在屋里闹成什么样子?实话告诉你们,筠香馆里的事,什么也瞒不过我去。”
“原先你们小打小闹,我不当回事,今日你把她逼到拿剑杀人,明日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,我是替你祖父打你!”
崔元卿以头触地:“祖母打的是,孙儿知错。”
程颂安心中顿时慌乱起来,她知道院中的小丫头们有老太太的人,但也从未在意过,今日原是急了,忘了她们会跑来这里禀告,于是也跟着磕头:“孙媳胆大妄为,求祖母责罚。”
余老太太指着她,眼泪潸然而下:“我难道怪的是你们打闹?我恨的是你们在我面前装得一对璧人,实则水火不容,将我蒙在鼓里当猴戏。罢了罢了,我死了不见你们祖父便是。”
程颂安跪爬到她腿边,跟着流泪道:“祖母不会死,别丢下云黛……”
前世就是祖母死后,这个府中再没一个能真心实意护着她的人了。
崔元卿默默抬头,看着她伏在老太太膝头,泪水再次沾湿她的妆面,与拔剑要杀他时的那种决绝不同,她哭得很隐忍、克制。让他的心,跟着微微抽动,难以控制地心疼。
他忘了,她原本就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小姑娘,从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