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洵美不耐烦地睨了她一眼,“什么东西,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!”
丫鬟闭了闭眼,再次鼓起勇气道:“门房来传话,说咱们二少爷带着十万胡人大军把南州府包围了,府衙的士兵把咱们余家围起来了,不得随意进出。”
“族老们可知此事?”
“老夫人和族老们都通知了,此时应该都在议事厅。”
“快,伺候我更衣。”
一下子接收的信息有些多,余洵美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。
草草裹了件衣服,余洵美便冒着寒冷赶往议事厅,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心里同样诸多疑问,他不是跟随东越王氏北伐去了吗?为何突然带胡人来围攻南州府。
尚未跨入议事厅,便听到族老暴怒拍桌子的声音。
“这个数典忘祖的小畜生,他干的是人数吗?”
“我早说过,这人是个靠不住的,你们和家主偏不听。老家主一死,余家上百年的家业就被他霍霍的所剩无几。现在好了,居然引狼入室,带胡人大军来攻打自己的家。”
余仕达此前的养母撇撇嘴,撩起眼皮睨了眼抬脚进来的余洵美。
“族老说的可是真的?”余洵美努力压下胸口怦怦跳的心脏。
那养母翻了个白眼,不屑道:“你去外面看看,现在满城都传开了,难道我还能捏造事实污蔑他不成?”
余洵美进屋坐下,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,她看向族老。
“族老阿爷,我们该如何是好?”
“满城的百姓都在外逃,只是我们余家外面被围着,也出不去。”
“哎,余家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烂了,竟出了这等不孝子孙。”族老们纷纷叹气。
余洵美的顿时凉了半截,她好想冲到那人面前问一问,他要置他们于何地,到底有没有当余家是他的家人。
族老看了眼满头华发的余仕达养母,这也是个命苦的。
“如今,唯有当着那人与一众将士的面将那孽畜逐出余家,跟他断绝关系,就是不知大家意见如何?”
有族老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,瞥了眼余洵美,叹息道:“他又不是我肚子里掉下的肉,况且早已过继到正房夫人名下,我有什么不舍得的,只是可惜老家主精心养育他一场,到底是要让老家主失望了。”
“大小姐以为如何?”族老将目光转向余洵美。
她虽然是个未婚女子,可如今掌管着余家上下大小事务,这么重大的事自然得问过她意见。
余洵美扯了扯嘴角,岂会听不出那养母话中的酸意。
“就遵照族老们说的办。”
族老叹息道:“那我们现在就去开祠堂把族谱取出来,明日去求门外官爷,定然不会让此等孽障辱没我余家门风。”
“那就有劳族老了。”
余洵美抿了口凉透的茶水,耳边依稀还能听见大街上百姓四散奔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。
她想着余家护卫不多了,若是胡人大军攻进来,她不确定还能不能抵挡得住。
至于余仕达会不会杀余家上下,她不敢赌。
她曾满腔热情待他,而他却把余家当作向上攀爬的跳板。母亲死后,她才明白许多道理,靠人不如靠己,遇到危难,不能总指望着别人来搭救你。
“族老,让各房收拾好东西,若是城破了,我们就跟随云家一起出城。”余洵美想了想说道。
至于南州府其他世家,完全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,他们只会在余家落难时踩上一脚。
唯有云家,这些年父亲都看错人了,以为他软弱好拿捏,云震川看着中庸无能,实则内敛沉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