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湫的死亡他早有预料,但当真正面对的那一刻,他还是有片刻迟钝。
死亡这个词语,本来就预示着很多事情。
离别,悲苦,哀愁。
人命悲痛太过,总幻想着有来世,有重逢。
所有人都幻想这些,但在死亡这件事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,这些只是他们为满足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而已。
叶漓离开罗湫的附近,走到严枫安几步远的位置。
严枫安察觉他的靠近,转回身,看也没看身后的罗湫一眼。似乎对于他的突然出现,没什么意外的情绪。
“是要找殊禾吗?”
叶漓站定在原地,后面是一直看着他背影的罗湫,前面是温和语气的严枫安。而在他右边的位置,躺在地上的落竹恍惚有清醒的征兆。
叶漓感觉自己现在前后两难,不知进退。
他沉默很久很久,久到腿部都有些发麻。
在一段时间过后,叶漓对眼前的严枫安说:“殊禾是被秋山带走了吗?”
严枫安摇头:“不是,她自己离开的。”
叶漓:“因为什么?”
严枫安:“你还记得当初在城门口那个茶馆里,听见我们说话,出言嘲讽的男人吗?”
叶漓:“记得,跟他有关?”
严枫安:“他死了。头在丰都,身体在潭渊。”
叶漓:“……”
叶漓本来只是想聊点有的没的缓解一下气氛,他知晓作为余阳的主人,殊禾不会有大问题。但听见严枫安说的这些东西,他又觉得悬。
潭渊离他们所在地很远,但离丰都却很近。准确来说,离曾经消亡的临鸢故国更近。
毕竟临鸢的取意一半是鸢尾,一半则是直接音译的临渊。
临近深渊。
当初叶漓去那边时曾注意过,当地的建筑不似经历千年的风雨洗礼。而且离主城区越远,房屋的结构便越新颖,丰都这个地方想必是灭国后来建的。至于真正的古国,就想必另在他处。
袁谨带走周文的目的尚且不知,但他们不可能会待在丰都。至于殊禾,她若是对丰都感兴趣,便不会一直待在临近天境这边。
这样看来,他们那边也有不少的事情将要发生。
叶漓往前迈出两步,离严枫安更近了些。
他看着眼前的男人,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眼,语调变得很轻。
“我还有一个问题。”
“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