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光线并不弱,但此刻倒有秋风瑟瑟之感。
两人之间的距离,恰到好处,是阮蓁能接受的范围,明明不过几步之遥,却仿若隔了万千山河,还有那十一年的日日夜夜。
两人便再无话。
慕寒生是不知说什么。阮蓁一向又不是个话多的。
因此,这会儿除却不远处几人低低的说话声,再无其他。
小灰黑黝黝的眼睛一直在慕寒生身上停转,他趴下的姿势也不知在何时改成站了起来。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两人中间,对着慕寒生嘴里发出“呜呜”的威胁声。
好似下一瞬就能扑到慕寒生身上。
不知为何,阮蓁愣是从它身上看到了敌意。
她不明所以的半俯下身子,揉了揉小灰的脑袋,偏就是这个动作,小灰被安抚住,收下防备的姿势,随即将脑袋往阮蓁鞋底蹭了蹭,端是卖乖。
慕寒生神色微暗。
在他记忆中,小灰好似从不待见他,他一直以为是先前偷过几盘他的炸小鱼,可如今看来,好像并不是。
时刻关注这边的顾淮之,转动着玉扳指的手一顿。而后垂眸,喉咙里漫出一丝轻晒。
所以说,犬才是最为忠心且通灵之物。
它第一眼,就对阮蓁百般依赖,恨不得在她身后围着传。
而对慕家的人,不曾表示过半点热情。直到阮蓁出现后,它对慕寒生的态度更是一差再差。
大理寺少卿见状,只以为他不耐烦,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禀告。而后拱了拱手:“大人,若无吩咐,那我便先入宫了。”
顾淮之漫不经心的颔了颔首。见人离开,这才提步往回走。
看着男子颀长的背影,吴煦辰想也不想,跟了上去。
“既然大人来了,不如由我做东,请您和夫人一同用顿饭?”
顾淮之脚步一停,黑沉的眸子端是不解:“我的娘子,为何要同你用饭?”
说着,他看向吴煦辰时,神情转为冷漠冰凉。仿若在看一件死物。
偏偏一个颜色,铺天盖地的压力压得吴煦辰透不过气来,手心愣是冒了一圈冷汗。
“我是请两位。”
顾淮之不想听这些,他也从不讲道理。吴煦辰实在惹人嫌。世子爷想了想,到底今非昔比,他再也不能如往昔般目中无人,疾言厉色。看谁不顺眼,就折腾谁。
毕竟是同僚。
于是,他凉薄的唇动了动。很是友好的问了一句。
“你也想要一副棺材么?”
吴煦辰:???
也?
他瑟瑟发抖。
这边,眼见顾淮之走近,阮蓁眸色化为柔和,她小步上前:“走了吗?”
顾淮之取过帕子仿若无人般,擦着她额间细细的汗:“嗯。去用饭,午间刑犯被押送刑场,会途径悦来楼。”
阮蓁一经提醒,这才想起,今日是周楠,池彰等人被砍头的好日子。
听说这日子还是钦天监特地择的。可见其慎重。
“夫君是要带我去刑场吗?”
顾淮之:“你敢?”
阮蓁想了想血腥且人头落地的场面,秀气的眉跟着一蹙。她的反应无疑是抵触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