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上首的伯府陆老夫人,因保养得当,看起来五十不到,神色虽有些疲惫,但双眼有神,眉眼细长,一身素净,不失威严。
从外表看,便可知是个有城府的。
她一扫众人,看向坐在旁侧的陆家族长,“唉,想必宣哥儿媳妇是不愿意的。咱们用不着这样苦心去逼迫她。”
陆族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古板,“这是什么混账话!宣哥儿都留下遗言了,她这样做,是想让宣哥儿死不瞑目吗!再有,她嫁入伯府多年,连个男嗣都没给宣哥儿留下,她还有脸苟活?”
说话间,余慕烟强撑着病躯来了,她一来,所以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。
不等她开口,那些人又一轮的来劝她,一句又一句的。
陆族长一拍桌角,“余氏,我最后再问你一句,你当真不愿意?你,你这是想让宣哥儿在那边不安生吗?你就不怕……”
“娘!”
余慕烟膝下的两个女儿突然跑来,围着余慕烟哭。
坐在上首的陆老夫人不耐烦,低声说着:“奶母丫头们都是白吃饭吗,让两个姐儿进来做什么?还不赶快送回去!”
两个女儿牢牢挨在余慕烟身边,不肯离开。
后头跟来的林未巧,松了口气,她紧赶慢赶从戚家回来,又去后院找到这两个便宜女儿。
陆族长还在口口逼迫,一口一个余慕烟没生出儿子,女儿没用,来践踏余慕烟的尊严。
林未巧默默说了句:“您这话得,两位姑娘再怎样,也是伯爷留下来的骨血。要是伯爷在天之灵,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说,怕是不好受。”
说罢,又给晚姐儿使了个眼色。
见状,晚姐儿站在余慕烟面前,“族长爷爷,祖母,你们让娘去殉节,才不是为了娘好,也不是为了爹好。这样做,而是让爹娘都背上不孝不慈的名声。”
陆家人本就看不上这个过继来的孙女,陆老夫人更是直接给身边的杨嬷嬷使眼色,让人把两个碍眼的东西带下去。
晚姐儿躲开了,“这是在我们陆家,在我们伯府,难道我作为爹的长女,连句话都不能说吗?”
陆族长说:“那你说说,是怎么个不孝不慈的名声。”
“祖母外祖母外祖父还在堂前,爹不在,不能尽孝祖母。娘殉节了,也不能尽孝外祖父外祖母,这是不孝。二是我和妹妹还年幼,四妹妹还没找到,爹娘都不在了,谁来养育我们长大,这是不慈。我们大房,就只有我们姐妹三个,是爹的骨血,如果我们有事,爹在天之灵怎么能安心?”
边上的林未巧满意地点点头,果然是年纪小脑袋好使,能把她的话记得那么清楚,一字不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