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平和中带点儿揶揄的口气,让李瑰月愣了,这还是她认识的沈楼主吗?还是那个脾气暴躁,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老太太吗?真是太好笑了!
于是,李瑰月就真的乐呵呵地笑了两声,她随随便便推开薄褥,如鱼一般滑到凤榻的脚踏上坐下,并拍拍身边的位置。
“沈楼主如若不弃,就此坐坐?如此深宵,咱们也不要惊动旁人了,如何?”
沈令仪愣了愣,狐疑道:“你不怕我是来杀你的?”
“你若想杀我,何必等到现在。”
李瑰月也不去看沈令仪,反而曲腿托腮,一副“你爱坐不坐”的样子。
也只片刻愣怔,沈令仪还真在脚踏上坐了下来。
“沈楼主,您方才说听到谁在哭?”李瑰月歪着头,真就如同在跟一位认识很多年的朋友讲话。
“她呗?”沈令仪往北努努嘴,继续说:“那个——谢……谢什么来着?”
“谢韵儿,谢太妃。”
“哦,是的,我听到——她的心在哭,哭了好久了!”
“你在说什么,什么叫她的心在哭?”
李瑰月抬头,不解地望向沈令仪。
“在这个宫里,有三个人的心在彻夜哭泣!”
沈令仪高深莫测地说着,耷拉着的眼皮抬都没抬,仿似她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话。
“自从萧长空称帝,那个谢韵儿的心就开始彻夜哭泣,搅得我老人家觉都睡不好!”
“这么说,这段时间,您一直待在章台宫里!”
李瑰月挑眉,难怪上天入地也找不到这位沈楼主,原来她一直躲在这皇宫之中。这谁能想到呢,她居然胆子大到敢住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!
沈令仪的唇勾了勾,些许得意地说:“不错,从回龙山出来,老人家我就一直住在这里,是你们太笨了,一直发觉不了,我——也没有办法!”
李瑰月又想笑了,这老太太原来还有些促狭和可爱啊!
“沈楼主,什么叫心在哭泣,我不太理解!”
“这还不知道?人太狡猾了,总善于伪装,只有心的感受才是最真实的。心在哭泣,说明这个人的确很悲伤,比她自己以为的要悲伤得多!就好比这位谢太妃,她即使睡着了,她的心依然在煎熬、在哭泣,为——她的儿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