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军府里,谢北昆焦急地来回走动着,时不时还往大门方向眺望。
不多时,一名三十多岁,中等身材,长相平常的男子匆匆走了进来。
看到来人,谢北昆眉头舒展开来,甚至往外迎了几步。
“怎么样,平治,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?”
迎着将军热切的眼神,平治瑟缩了一下,这叫他怎么开口啊,若是实话实说,将军会不会崩溃大哭或是提剑砍人,人心都是肉长的,遇到这样的事情谁能保持平静?
立刻,谢北昆就觉得心里一凉。平治带回来的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!
“将军……我打听了好几家商铺……他们……他们的说法都是一样的!”
激动地按着平治的肩膀,谢北昆的眼眸已经微微泛红。
“快说,是不是……我家里出事了?”
德康之殇后,萧家打着代天除佞的大旗自立为王,天下以长江为界,南北分治。
萧家这一举措之后,使幸存的西隆军格外尴尬。他们原本是荆州军,一朝之下,受乾泰皇帝之命,远徙西隆守关。服从是军人的天职,他们虽然对南军守北境有所不满,但还是一心一意地守起了大越的西门。然而,世事难料,年关的时候,朝廷一纸命令,要他们立即发兵讨伐西戎军。萧王爷领命出关,带走了一半西隆军,那些人从此就没有回来,葬身在德康草原之上。
这些年轻的军士虽然死得冤枉,但他们这些留下的人,又哪里是什么幸运的。他们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、左右不是的局面。学着萧家也叛出大越?他们立时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,会死得很快;继续效忠大越,他们自然是有了补给有了后盾,可是他们就跟江南的父老成了敌对的立场,从此后再也顾不得江南的父母妻儿,有生之年,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团圆的日子!
谢北昆尤其担忧,如今,他是西隆军最高的指挥者,可他家里还有父母兄妹、三房妻妾和一大群的儿女,如今这样的局势,南国会怎么对待他的家人呢?
咽了咽唾沫,平治咬牙说出了打听到的结果。
“先前,因为您家里是谢氏远亲,倒是没有人动您家里的人。北伐开始时,大元帅百里恭请旨,说您卖祖求荣,您的家人宜……祭旗励军!”
“什么?”
谢北昆一把揪着平治的衣领,后者被勒得干咳不止,谢北昆才抱歉地放松了对他的钳制。
“祭旗?怎么个祭法?我的家人现在如何?”
“将军!”平治一声哀嚎,哽咽道:“您全家一十八口,全被枭首祭旗!他们……全没了!”
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谢北昆踉跄后退,颓然跌坐在地上。
“他们何辜?他们何辜?”
谢北昆心如刀绞,头一歪,喷出一口鲜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