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人们拜高踩低是必然的,全看主子们的心意和风向,才决定了他们行事的态度。
瑛娘只想安安静静、平平淡淡地过日子,陈峰遥不来找她,她倒还隐隐觉得轻松和庆幸。
只是这样一来,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种状态所带来的弊端便逐渐显现出来。
她被安置在将军府中的偏远小院——幽莲院,倒是跟上京城的将军府中一样的名字,她初时听了也有些诧异,又得知其他妾室的院名并不跟上京城中的一致,便更觉得有些奇怪,这名字倒像是特意为她取的一般。
自她在这幽莲院中住下,她便极少出门。外面府中的下人对她是怎样的不屑,她并没有看到,只单单从分到她小院中的丫鬟丁香和李婆子对她冷言冷语的态度上,她也大致可以猜到这府上其他人对她大概也是一样的轻蔑和不屑。
究其原因,无外乎是因为陈将军未曾来过她这小院,又见她这位主子是个不求上进的性子,也不说炖个汤或是送个花去挽回将军的心意,只一味在房内绣花,委实是个没前程的。
丫鬟丁香和李婆子对她的态度便越来越差。
今日的午饭已经晚了一个时辰还没有被送来,瑛娘腹中早已饥肠辘辘,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
她去院中寻人,可丁香却是不见踪影,李婆子也只是阴阳怪气地说道。
“姨娘整日里在屋中无所事事,不像我们做奴婢的,有一大堆活计要做,丁香有些事情耽搁在了路上,误了去膳房取饭,亦或是膳房的人成心刁难,故意给咱们院难堪,迟迟不给,这些情况都是有的,横竖不过是晚些时辰用饭,姨娘又没有什么事,等着便是了。”
瑛娘抿了抿唇,她知道因为她不受宠的关系,她院中的人也难免会遭到府中其他人的不屑和白眼。
若是以前的她,便是饿个一整天,她也不会出来与她们说这些话,只是现在的她不行了,便是她自己不用饭,她肚子里的胎儿也是受不住的。
瑛娘攥了攥手中的帕子,将委屈和难堪全都咽进肚子中,又将自己的耳环摘下来,递到了李婆子面前。
“李婆婆,我知道你和丁香在我这院儿里受委屈了,等以后有机会了,我会跟萧姨娘说,让你们另谋高就的,只是这段时间就先委屈你们二人了。我这人别的没这么讲究,就是经不得饿,还请李婆婆去催一催膳食。”
李婆子见那绿的滴水一样的翡翠耳环,眼珠子瞪得牛一般大,立刻一把抢了过来,放在阳光下看了看,见果然是上好的成色,这才眉开眼笑道,“姨娘稍等,老婆子这就去看看,膳食一准儿给您带回来。”
瑛娘站在院中,心中愁绪万千,这样下去,她身上本就不多的首饰能经得住多长时日的消耗呢?
她的手渐渐抚上还未见隆起的小腹,眼中更添浓郁到化不开的忧愁,她这秘密又能守到什么时候呢?
等到日后腹部渐渐隆起,怕是就再也瞒不下去了吧?
到时被程峰遥知晓了,他会不会恼羞成怒,杀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?
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来过月信了,那时在上京城中,她身体上其实已经有了些微的反应,能吃嗜睡,再到洞房花烛夜的呕吐,大约也是怀孕后的反应。
只是那时她的全部心思都在为情所伤,后又迫不得已嫁给陈峰遥这件事上,便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怀孕。
后来在离开上京城,坐上马车往西北走的路程上,她便意识到不对劲了,算了算日子,她便意识到她应该是有身孕了。
这个认知刚进入她的头脑时,她惊慌的不知所措。
她是想过要喝一副堕胎药,打下肚子里还未成形的胎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