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娘见她还算上道,手抬到半空便改了个方向,抿了一下鬓角儿,冷笑道,“你脑仁儿蹲完大牢掉大牢的干草稞子里了?我劝你赶紧回去扒着找找,本就不多,可不能再缺了……你干那破事儿连我都听说了,刘掌柜不把你打将出去,还能给你一份工做,简直感天动地,你还问我她为何要为难你?”
丁小铃噘个嘴刚要反驳,绿娘又想起一事,撇嘴补充道,“再者说了,别一口一个小姑娘的,刘掌柜虽然家大业大,那是人家立事早,年纪保不齐比你还小,你可别倚小卖乖了!”
有的人喜欢倚老,有的人则喜欢装小,成天这个姐那个哥的,这样一来仿佛别人要是不顺着她就都是欺负她,她做错了什么别人也都得包容她。
绿娘可不惯她这种脾性儿。
再说,她还纳闷儿呢,丁小铃一个四处流浪得骗且骗的女骗子,哪儿养的这么一身娇气小姐的脾气?
而且也不知怎么的,看丁小铃方才被自己吓得闭嘴讨好那样儿,她还真有点儿内心不安,好像真欺负人了似的。
你别说,这女骗子能四处行骗混这么久才栽,是有点儿坑蒙拐骗装模作样的功力在身上的,不,也许是天赋。
绿娘琢磨这会儿工夫,丁小铃那“为数不多的脑仁儿”也没闲着,心想刘执要是比自己还小那就更气人了,自己命不不如人都两说,这样一来,岂不是等于被“晚辈”拿捏了?
简直丢死人了!
丁小铃羞愤之余也猛然被绿娘的话点醒——是啊,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,撒娇耍痴那一套也渐渐地行不通了。
如果爹娘还在的话……她鼻子有些发酸,莫名一肚子委屈,只得强忍着道,“她逼我签卖身契,还不是为难我么?”
绿娘看她那泫然若泣的模样,到底有些心软——刘掌柜心善没错,但不是没有原则底线的人,她愿意帮人,愿意给犯错的人机会,那也得是对方值当,你看她对钱老板那号人心软了么?
既然刘执留下了丁小铃,说明觉得她还有得救,刘掌柜看人最准,她也信服,便态度缓和了劝道,“你说你这个死丫头骗人的时候脑子灵光,这时候怎么犯浑?刘掌柜这么大的产业,茶楼福利待遇好,她又从不苛责下人,别人想进来做工的有的是,那都排队还进不来呢,你这一下子就进来了,还要怎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