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74
人类皇室是知道血族亲王的,原本他们是死敌,可随着世界局势逐渐平稳,各国皇室纷纷选择与血族亲王秘密联合。
因为对皇室来说,比起贪婪的总是为自己打算的贵族,还有更贪婪的借着神的名义想要让君主变为傀儡的教会,虽然是异类,并且曾经奴役过人类的血族,反而更值得信任。因为这些血族还有他们的奴仆狼人,都见不得光。
皇室不想用他们了,或者想借他们的财产用一用了,那么安上一个血族或者狼人的名声,就能很轻易除掉他们。这本“血族儿童读物”上,很明确标出来了,这事各国皇室也确实都干过。
所以血族的实权人物,在人类世界反而大多名声不显,行动也都神出鬼没的,很可能一位血族亲王拥有的只是一个爵士的名誉头衔。本来他们对人类的册封也不感兴趣,为了安全,更不能太出风头。
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,和平世界中的血族附在人类帝国身上吸吮着养分,他们的势力已经在各国长为了巨网……
奥尔合上书:“当警察不是出风头?”
“你难道认为自己会成为亲王?”看着奥尔疯狂摇头,娜塔莉笑了,“这件事不是我们的想法,是诺顿帝国皇室主动要求的,本来作为皇室禁卫军一部分的皇家警察,不过十二年就已经堕.落成了一群废物,皇室希望我们成为一条鲶鱼。所以不只是你,各区的皇家警察队伍里,都有血族的参与。
至于另外一个原因……再等上几年,你自然会知道的。”
娜塔莉挤出这时候的笑容,让奥尔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。明明他们俩的谈话,一直都算是和谐。
“我什么时候能回局里?”
“看来你很喜欢那个小警局?”娜塔莉眯眼看着奥尔,视线主要瞄向了他的戒指,奥尔下意识用右手盖住了自己的无名指,“对你的狼人们这么满意?他让你很舒服吗?”
“女士,我想您应该是血族中的长辈,所以我对您有着对长辈的尊敬,那也请您保持长辈该有的修养。”
“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呢~”娜塔莉耸耸肩,“好吧,好吧,我收回刚才的话。我会有个长辈的样子的~稍等我一会。”
她打开房门的瞬间,奥尔感觉到了生命力的流动,外边有个狼人:“你,进来。”
进来的是伊维尔,娜塔莉出来带奥尔进医院时,伊维尔留在了外边,奥尔没叫他。毕竟这么一个都是血族的地方,很可能对狼人也是有忌讳的。
“你看他有什么不同?”
奥尔仔细看了伊维尔几眼:“没什么不同吧?”
娜塔莉点点头,又开了一次门:“马洛!”
又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了,娜塔莉拍拍对方的肩膀:“他呢?”
“他……是狼人吗?”奥尔完全感觉不到充溢的生命力。
“这就是不同了,有主人和没主人狼人的不同,但你的狼人和无主的没什么区别。作为野生的血族,你完全不了解该如何使用你的力量,为了你自己,也为了你的狼人,你还要着急离开吗?”
“我会努力学习的……”
他是来就医的?不,他是来上学的。
“我能看报纸吗?”
“不能。”
“这和学习有关系吗?”
“想看报纸那就离开医院,而只要离开医院我就再也不会教你,二选一。”
“……这种选择有意义吗?”奥尔不理解,一直算是对他充满善意的娜塔莉,为什么突然开始了故意难为人。案子不算彻底完结,两个缎带杀手被抓,但还没审问呢。而其余缎带杀手的模仿犯,还不知道有多少。
“有,我在了解你
的性格,也是你自己在选择你未来的道路。当你选择一条道路时,总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一些什么,这个世界上的事情,总不可能全部如你所愿。所以,你选择什么?”
“我留下。”
虽然对家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牵挂,但奥尔还真的不能选择离开。很可能这次他走了,就彻底失去接受血族正规教育的机会了。他本人没有在血族中继续向上爬的意愿,所以不接受教育无所谓,但刚才娜塔莉的演示说明,这件事关系到狼人们。
达利安是他的伴侣,其他狼人是他的战友,他必须把这东西学到手。
娜塔莉挥挥手,示意两个狼人离开,狼人们恭敬行礼走了出去。
“很高兴成为您的‘长者’。血族的‘长者’,是血族除了血脉双亲外的第三家长,在血族年幼时教导他常识与技能,带着他走向血族的社交场,对血族未来的发展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。”
奥尔停了娜塔莉这么一长串的解释后,一脸茫然问:“这些事父母不是都能做吗?或者说,这些事不应该就是父母做的吗?要不然老师?”
“听起来是这样,但我们血族的事情,不能用人类的行为来理解,你要知道你是个血族,不是人。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,会告诉你为什么。”娜塔莉再次走到了床头柜旁边拿东西,那里简直是个百宝箱。
她拿出了一个托盘,托盘里有一个小银碗以及一根半尺长的放血针,它的一头尖利,并且是中空的——放血疗法虽然因为安罗娜女王的唾弃从正规医疗手段里消失了,但贵族们还是很喜欢这种医疗手段。尤其适当放血能够让皮肤呈现出“美丽”的苍白色,配合天使粉使用更是美(zu)容(si)圣品,所以在年轻的男女中一直都十分流行。所以,奥尔对这东西并不陌生。
娜塔莉将放血针轻易刺进了自己的血管,奥尔的眼睛顿时大大瞪了起来。
他们可是血族,冰锥刺不破,被马车拖拽也磨不烂的皮肤,就被这根筷子粗细的放血针轻易刺破了?
“这东西有一千三百年的历史了,别看它像是金属的,实际是用血族的肋骨制作的。”
随着解释,娜塔莉的血液已经顺着放血针流淌进了银碗,殷红的鲜血差不多盛满了小碗,娜塔莉将放血针拔了下来。
她端起碗递给了奥尔:“人类的叛徒以为,我们的力量是通过血液传承的,那么只要饮下血族的血也能成为强大的血族。但麻雀吃了雄鹰的心脏,就能成为猛禽吗?喝!”
虽然在娜塔莉放血的时候,奥尔就已经有了些预感,但事到临头,看着这少说有两百毫升的鲜血,奥尔还是头皮发麻。他特别想问一句——能撒点盐做成血豆腐吗?
深呼吸,奥尔还是鼓起勇气,接过银碗开始朝嘴里倒。他已经做好了满口铁锈味的准备,然而,没有味道……
甚至舌头都感觉不到有东西滴落,他倒进口中的好像是一碗空气。
突然,他的喉咙感觉到了一股甘甜,一股带着刺痛感的甘甜。像是朝伤口泼洒了大量酒精消毒后的那种“酸爽”,又有着浸泡进温泉的满足,还有长久饥渴后的满足。即使尽量压抑,奥尔还是发出了不知道是痛苦还是舒畅的呻.吟。
“亲爱的,你太缺少营养了,别压抑自己,现在你可以放声嚎叫,也可在地上打滚。”娜塔莉轻声安抚着奥尔。
即使他这么说,理智还是让奥尔坚持坐在床上,忍耐到肌肉僵硬,青筋爆出。
那种酸爽感蔓延,从喉咙开始,顺着血管和神经,朝着身体的每一个角度蔓延,他仿佛正被炙烤,又或者正在经受千刀万剐的酷刑。可在痛苦中,又有什么东西浮现了上来。
黑暗的夜空中,“他”靠着自己的翅膀自由飞翔;瘟疫蔓延的街道中,“她”挥动双手治
愈濒死的人们;巨木参天的密林中,“他”如迅捷轻灵的豹在树枝间纵跃;血火四散的战场上,“她”举剑咆哮劈碎了城门……
奥尔成为了他们,但他清楚的知道,他不是他们,这些人都是他血脉中的祖先,血族的祖先。
当清醒过来时,奥尔发现自己还是躺在了地上。他浑身都被汗湿透了,想起来,但他动一下就能听见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,酸涩疲劳和痛苦从骨头缝和肌肉丝里朝外涌,就像磨损严重的老旧机器。
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,脑袋被开瓢躺在床上养伤,都没这么痛苦。
“你还是很能忍耐的。”娜塔莉翘着腿,支着下巴,“别担心,营养补足,对你只有好处,你使用力量时,将会更加流畅。对了,你看到了吗?”
奥尔闭着眼睛,平静了一下自己的精神:“是那些……祖先的图画吗?”应该正是血族的祖先,他们穿着不同年代的服饰,做着不是凡人能做的事情。
“只有强大的祖先能在血脉里留下图景。”
五分钟后,没等到下半句的奥尔忍不住睁开了眼睛:“然后?”
“算是个激励吧。只有强大的血族才能在血脉中留下这些图景,变强大吧,让后代看到你。”
“……”并不是很想要,也不觉得这东西很有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