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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 第 96 章(捉虫)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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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想做什么呢?惩处那些骗子吗?”奥尔询问白脸先生到底有什么愿望。

“啊?”白脸先生一怔,“不,我从没想过惩处那些人,实际上,我还要谢谢他们。正是他们前赴后继的出现,才告诉我‘还有希望’……我是个蠢货,不是吗?我想请您帮忙的是另外一件事,您能将我和我的妻子儿子安葬在一块吗?”

他递给了奥尔一块从衬衣上撕下的破布,那上面用血写下了一串文字:艾瓦德村东北方,最大的山毛榉向南走十步,那里有一个小山丘,请把我和我最爱的家人埋在一起,好心人会得到回报的。

“我把2个金徽埋在了小山丘那,我是个胆怯的人,虽然我知道我必定下地狱了,但或许呢?或许有那么一个机会,神会怜悯我,让我停留在天堂的门口,让我看一眼他们俩。只要我能看见他们在天堂里享受幸福健康与安宁,那我愿意下地狱。毕竟,我这种人,早就习惯了地狱的生活了,不是吗?

请您放心,我不会死在您的食品厂里,情况不对时,我会走出去的。”

“不,您是一位大天使,白脸先生。”

他是一位用坚强的臂膀守护妻子和儿子的大天使,正是因为有他这样的人存在,才让其他人相信家庭的美好。

虽然奥尔早已经知道白脸先生的身上必然有他的故事,但没想到这个故事会这么的“普通”又惨烈。说普通因为这件事确实太寻常了,在索德曼,每天都有至少十几户人家发生着类似的事情,甚至导致很多家庭陷入彻底贫困的都不是肺病这样的绝症,而是一场感冒。至于惨烈,则是毫无疑问的……

“您会被安葬在您希望的地方的。”当时奥尔答应下他的时候,都有些担心,会不会两天后就听说他已经死了?电视上不是经常有那种了却愿望后,就凉掉的人吗?

但之后每次被见到的白脸先生都很健康,比如现在,奥尔逐渐放下了心。

白脸先生有些疑惑,这是搬过来后,奥尔第一次单独找他:“有什么事吗,蒙代尔先生?”

“您会写歌吗?”奥尔问。

“啊?”

“我想请人帮我写几首歌,第一个想到了您,我会按照市价支付酬劳的。当然,假如您愿意,我也会给您换个地方住,看您的意思。”

“???”但即使奥尔说明白了来意,白脸先生依然一脸的难以置信,“找我?写歌?我?这、您、我、您知道现在用十几个艾柯就能请一位专业的作曲家写曲子吧?您如果想要好一些的,几个或者十几个金徽也能雇佣到出色的作曲家了。”

“我知道,但我想要的歌曲有些特别,我想要的是你们喜欢唱的歌曲。”

“我们?”

“对。你们,最底层的人,喜欢唱的歌,悲伤的、欢乐的,.52ggd.带着俚语甚至脏话都无所谓,只要是你们的歌曲。”

“啊、这、我……”白脸先生的嘴唇张张合合,但他的表情从彻底的茫然不知所措变成了带着那么一点向往,他想写,但不敢接下这个差事。最终他说,“我只是一个小号手……我人生最荣耀的时候,也只是吹奏别人的曲子,我从来没有作曲过。”

“您可以使用原有的曲子,只是加上新的词。我找您写歌,是为了给工人们找点事干。工厂和镇子上的人们工作都很努力,但只是不断的埋头干活是不行的。尤其冬天快到了,很多人就要蹲在房子里不出来了。我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干,否则您知道的,大多数的男人就会想着去乱搞,赌.博,或者去玩危险的冰上对战。”

冰上对战指的是双方都穿着木鞋站在冰上,他们各拿着一根长木棍,背后被人一推,互相戳向对方。除了没有马,这种对战和中世纪的骑士对冲决斗很像,也确实脱胎自骑士决斗,它的历史也很悠久,曾经被叫做“农民的骑士娱乐”。

还有在冰上立一根木杆,木杆上再挂一只家禽作为冲击目标的冰上对战。

前一种对战是双方必定非死即伤,后一种的危险性也很大,毕竟参与者除了一身单薄的衣裳外,没有任何护具。无论哪种冰上对战毫无疑问都是赌.博的一种,甚至很多城里的上等人也会来观看下注。

底层人温饱后的消遣就那么几样,因为他们没得选。

“我、我会试试的,我会试试的。”白脸先生的手按着胸口,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能跳得那么激烈,甚至让他的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住了。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等待死亡的废人,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还有点用处,作为一个用音乐谋生的人,他还能继续使用自己的知识。

“谢谢,白脸先生。稍后我会把情况告诉给佩德罗,他会为您购买所有你需要的东西的。您要搬到哪?”

“我不想搬走,我喜欢这,这里让我有活着的感觉。呃,但我写歌的时候确实会打扰到他们工作。我可以去隔壁写作吗?但我还是想住在这。”

隔壁指的是孤儿院,那现在已经有四十多个孩子了。年纪最小的不足两个月,被送来的时候,脐带都没有扎上。年纪最大的是西德罗·托特雷,那对皮条客夫妇的长子。

“当然。”

“我可以……现在就开始写作吗?”

这貌似是下逐客令了?但奥尔没生气,反而很高兴:“那我告辞了,白脸先生。”

佩德罗和马克西姆还没出来,从时间上看,奥尔觉得他们俩现在大概是在熬糖了——能抓着一个奥尔之外的血族当苦力也是不容易。

奥尔去了隔壁的孤儿院,就像他对家里的四个孩子承诺的那样,他们住进孤儿院并不代表他们被奥尔放弃了,反而是在孤儿院,他们能够得到更好的照顾。

在家里,白天当奥尔和达利安都去工作了,孩子们就只能比拼着做家务,或者看那几本已经被翻烂了的书。而一旦有案子发生,他们甚至就几天都见不到奥尔和达利安,只有巡警宿舍那边的拖雷太太会来送食物,这是坐牢。

在孤儿院里有更多的孩子,他们可以一起玩耍。这里有贝伦夫人,那位带着孩子的女狼人,还有其余几位夫人照顾他们,教导他们。他们可以学习读写绘画、纺织缝纫、烹饪,甚至格斗,而且是男女都要学习的,所有课程都是全性别的。

站在孤儿院的大门口,就能听见里边的欢笑声,和那些整年都安静的孤儿院不同,这里总是有声音的,做游戏的欢笑,儿歌的歌声,念诵短句的声音。当那边的生鸡处理厂和食品厂下班时,总有工人站在工厂外边,孩子的声音对于成年人来说,也是一种慰藉。

“欢迎,先生。”南希女士,残疾狼人少年阿伯特的母亲,打开了门,她应该是闻到奥尔的味道了。

“您好,女士,孤儿院怎么样?”

“一切都好,但只有一个问题,我们又收到了八个孩子。”

“……八个?我前天才来过。”

“是的,八个。那些孩子都不是孤儿,我曾闻到他们的父母在孤儿院外徘徊的气味。我们该怎么办,先生?假如留下他们,那最迟再过一周,您的孩子就要超过三位数了。”

——奥尔的孩子。这家孤儿院被命名为蒙代尔孤儿院,所有不知道姓氏的孩子,都将姓蒙代尔。他们管奥尔叫先生,但看着奥尔的眼神,就像看着父亲。

“只要那些孩子的性格不是过分顽劣,那就收下他们,我会扩大孤儿院的。你缺人手吗?”

“非常缺。”

“再坚持一会,过两天就有人了。”

奥尔走进了孤儿院的院子,正在玩耍的孩子们看见了他,他们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,全部冲向了奥尔。奥尔单膝跪下,平视着这些孩子,给他们每人一个拥抱,把意图混到两个拥抱的坏小子扒拉到一边,他拉住丹妮的手,带着孩子们走向了一边的长椅。

丹妮骄傲地笑着,终归只有她才是先生承认的女孩。

奥尔坐下时,丹妮却没有霸占着位置,而是把一个更小的女孩拽了过来,放在了奥尔的膝盖上。

当奥尔离开时,丹妮追了上来:“怎么?”奥尔有些意外,其他孩子竟然没有一块跟过来,看来丹妮已经彻底确立权威了。

“我们有个秘密要告诉您。”

“好,说吧。”奥尔再次单膝跪下,让丹妮靠近他的耳朵。

“当我们跟着贝伦夫人祈祷时,我们会在心里把光明神换成您。我们知道这样做会给您惹麻烦,所以我们没人告诉外人。”丹妮脸上的笑容一直很灿烂,她在奥尔耳边偷偷说完,就向后退了半步,她期待看到奥尔完整的表情,期待得到一个夸奖,或者至少能够得到一个奥尔的笑容。

但奥尔的反应要让她失望了,奥尔不但没有高兴,反而看起来还有些困扰:“我是人,丹妮。”

“我们知道,您是人,是和我们一样的人。但神既然是神,却为什么不保护我们呢?明明《圣典》上说了,祂最爱纯洁的羔羊。我们会长大的,先生,我们会成为您的护卫和臂膀,您该成为神,而不是祂。”丹妮略有些激动地,努力地帮他们解释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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