甫入郡守府,李廉便听见沈法兴怒骂的声音。他叹了口气,摇头走向内院。
“主公,大敌当前,您为何还在此沉迷不悟?”
一进内院,李廉脸上一阵发热,敌人已兵临城下,自家主公竟还在与侍女争执,哪有半分英明君主的样子。
沈法兴东倒西歪,见李廉到来,勉强睁开迷离的双眼,笑道:
“李将军,你来了,快来陪我共饮几杯。”
“孤?”
李廉面色微变,如遭冷水浇头,难道主公已被杨毅吓得失了方寸,做起帝王梦了?
见李廉不语,沈法兴面色一沉,立刻怒斥:
“如何,就连李将军你也认为我比不上李渊,做不了帝王了吗?”
李渊?帝王?
李廉一头雾水,沈法兴在说什么,他完全听不明白。
其实这也怪不得李廉,近段时间他忙于调兵遣将,来郡守府次数少了许多。
沈法兴见李廉一脸困惑,猛然想起他还不知李渊登基的事,顿时大笑道:
“你还不知晓,李渊这小子背信弃义,已经称帝了。”
李渊登基了?李廉闻言,愣怔在原地。
十八路反王不是约定一同推翻暴隋后再议称帝吗?李渊怎能擅自登基?
但这与常郡之战又有何干?
李廉晃晃脑袋,迅速分辨轻重缓急。
“主公,杨毅部下猛将陈庆之近期在苏州郡县四处骚扰,下属县令已向苏州求援。”
不知沈法兴是否只听到了杨毅和苏州,身形一震,大半醉意瞬间消散。
他抓住李廉的手急切问道:
“你说什么?杨毅打到苏州了?我的十万大军呢?赵远山呢?”
李廉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沈法兴,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凄凉。
如此主公,怎能逐鹿群雄呢。
可怜自己六十岁挂帅出山,却遇上了这般主子。
但悲凉归悲凉,他与沈法兴此刻同舟共济,只能忍耐地说:
“主公,我苏州拥有十万雄兵,八千水军,您不可妄自菲薄。老将刚才所指的是杨毅麾下的先锋陈庆之,他带领一千士兵在下县各地骚扰。”
听说只有一千士兵,沈法兴脸色一整,仿佛刚才惊慌失措的是另一个人。
“区区一千兵卒,消灭即可,何必向我禀告。”
李廉抿紧嘴唇,觉得难以启齿,索性直言:
“主公,陈庆之仅为先锋,末将收到军报,杨毅麾下大将李存孝已带领两万铁骑渡过长江,正在江边休整。”
听闻杨毅的大军尚在江边,沈法兴松了口气,拾起落在地上的酒杯,对李廉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