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平公二十年,即公元前五三八年,正月,许国国君许悼公到楚国,楚国国君楚灵王强留了他,郑简公因此也被留在了楚国。
楚灵王派椒举前往晋国,希望得到诸侯的拥护。
郑简公与许悼公因此在楚国等候。
椒举向晋国人传达楚灵王的命令,表示,我君派遣举前来的时候说,从前承蒙贵君的恩惠,赐给敝邑在宋国结盟,说,跟从晋国、楚国的国家,互相朝见。由于楚国近年来多难,我君希望能够与诸侯缔结欢好,派我前来请您在空闲的时候听取意见。如果您没有四方的忧患,那么就希望能够借助您的宠爱来向诸侯请求。
晋平公本不想同意楚国人的请求,晋国司马女齐却说,不行。楚王做事正是奢侈的时候,上天或许是想要满足他的愿望,来增加他的危害,然后再降下惩罚,这是还不知道的事情。或者能够让他得到善终,这也是不知道的事情。晋国与楚国的霸业只有依靠上天的帮助,而不是靠着彼此争夺。国君还是同意他们的请求,而修行明德来等待他们的结局,如果结局是修有德行,我们还要事奉他,何况是诸侯呢?如果最终走到了荒淫暴虐,楚国自己就会抛弃他,我们又与谁争夺呢?
晋平公说,晋国有三条可以免于危险,还有谁能够与我们匹敌呢?国内的地势险要而且多产马匹,齐国、楚国的祸难又多。有这三条,到哪里能够不成功呢?
女齐回答,仗着地势险要和马匹,而对邻国的患难幸灾乐祸,这是三条危险。四岳(东岳泰山、南岳衡山、西岳华山、北岳恒山)、三涂(古山名,今河南嵩县西南、伊河北岸)、阳城(古山名)、太室(古山名,即今嵩山)、荆山(古山名,今湖北南漳西)、中南(古山名,即今终南山),都是九州的险要之地,它们并不属于一姓所有。冀州的北部,是出产马匹的地方,并没有新兴的国家。仗着地势险要和马匹,不能巩固,从古以来就是这样。因此先王致力于修明德行来沟通神人,没有听说过致力于地势险要和马匹的。邻国的祸难,是不能以此来高兴的。有的国家因为多难而巩固了国家,开辟了疆土。有的国家由于没有祸难而丧失了国家,失去了疆土。怎么能幸灾乐祸呢?齐国发生了仲孙之难,齐桓公才能够成为霸主。到今天还依赖他的余荫。晋国发生了里克、丕郑的祸难,文公才能回国,因此才当上了盟主。卫国、邢国没有祸难,敌人也就灭掉了他们。所以别人的祸难是不能去高兴的。依仗这三条,却不去修政事与德行,挽救危亡还来不及,又怎么能够成功呢?您还是允许他们吧。纣王淫乱暴虐,文王仁慈和蔼,殷朝因此灭亡,周朝因此兴起,难道只是在于争夺诸侯吗?
晋平公因此答应了楚国人的请求,派叔向回答,我君因为有国家大事,不能在春秋两季按时进见。至于诸侯,他们本就是跟从贵君的,又何必再赐予命令呢?
楚国椒举就为楚灵王求取婚姻,晋平公答应了他。
楚灵王询问子产,晋国人会允许诸侯拥护我吗?
子产回答,会允许君王的。晋君贪图小的安逸,志向不在诸侯。他的大夫们有很多需求,不能帮助国君。在宋国的盟约又说两国友好如一国。如果不允许君王,又哪里用得着宋国的盟约呢?
楚灵王又问,诸侯会来吗?
子产回答,一定会来。服从在宋国的盟约,取得国君的欢心。不畏惧大国,为什么不来呢?不来的国家,大概是鲁、卫、曹、邾这几个国家。曹国畏惧邾国,邾国畏惧鲁国,鲁国、卫国为齐国逼迫而亲近晋国。因此不来。其余的国家,都是君王的实力多能涉及的,谁敢不来呢?
楚灵王又问,那么我所要求的,就没有不可以的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