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难道不希望幼有所育、学有所教、劳有所得、病有所医、老有所养、住有所居、弱有所扶?
做不到啊。
先求活路吧。
“当然……”奚名茗画风一拐,“如天君席应因【天】字招犯忌,遭宋先生追杀……像这样的武林内斗,奚某是不管的。”
天君对天刀。
甭管席应如何恶贯满盈,宋缺找这么敷衍的借口对他追杀千里……仅此一事,看尽宋缺之霸道。
奚名茗看向河东方向,原身在那里出生。
奚宗主眼神坚定,语气平静却也不容置疑:“如果武人私斗牵扯无辜,更该杀。一如当年被追杀的席应,路过庄子屠戮人满门。”
宋缺内心宛如平地起惊雷,片刻过后他面如死灰。
再开口,宋缺声音缓慢而低沉:“河东薛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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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缺此生,一向孤高自赏,目下无尘,可自认从不妄杀无辜。
当年追杀席应千里,对外号称是天君的【天】字招犯忌,实际不过因席应滥杀无辜。
宋缺扪心自问,这一生遗憾之事有三。
其一是当初缺少统一天下的机会。岭南大军一万对杨坚十万,虽十战十胜,可到底无法以南统北,天下之势并不在岭南;
其二是红颜知己的离去;
如果说此二事还能为外人道……当然,在奚宗主扯下遮羞布后,宋缺肯定不想有人再提。
至于第三桩,宋缺只能深藏心底,无法诉诸于口。
那便是当年追杀席应至河东,他潇洒转身……席应屠尽河东薛家一旁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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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东薛氏最初还够不上关中郡姓。
因并非世居河东的土着,河东薛氏自蜀地初迁中原,被当地望族视为“非我族类”,很长时间拥有蔑称“河东蜀”、“蜀薛”。
经百年发展,直到北魏初年,河东薛氏才被列入郡姓,与汉晋高门同列。
河东薛氏一向武德充沛,好不容易多年积累,隋初出头一代文宗薛道衡,因公然崇敬高颎、得罪杨广而罹祸。
薛道衡其实有机会自救。
房玄龄之父,时任司隶刺史的房彦谦就劝过薛道衡,闭门自守以求保全。
薛道衡拒绝。
此一事,可见薛家头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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奚宗主,竟是被屠薛家旁支唯一后人。
难怪席应死在西域。
薛家人啊。
宋缺深深叹息,虽然不知道奚宗主因何改姓,这也算……不坠先祖尚武之风吧。
“奚宗主,岭南将是北疆最忠实的后盾。”
无论如何,奚宗主的选择绝顶聪明——天下大乱在即,抵御胡虏南侵,就是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。
奚名茗:……发生了什么?这怎么突然道德水平提升了那么大一档次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