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小瑕做了一个梦,一个很恐怖的梦,她梦见自己被捆着,头上戴着个大高帽,脖子上挂着大牌子,被人驱赶着游街,有很多很多人围观,然后自己被驱赶着上了一个台子,跪在地上接受审判。
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,说她不是夏小瑕,说她破坏军婚、投机倒把、贪图享受……
一大通的罪名砸下来,她就被送去改造,只能住在牛棚马棚猪圈,每天干很多很多活,吃都吃不饱,还时不时被拎出去游街,游街完还得继续跪在地上,接受众人的谴责,清洗自己肮脏的思想和罪过。
夏小瑕吓醒时满头大汗,一睁眼,就看到靠在床边打瞌睡的阎仲毅。
灯还亮着,平日里黑脸阎王的脸庞竟有了几分柔和。
柔和是假相,这人的心比石头还硬!
想到他竟然带自己去城里看那些可怕的场景,夏小瑕就又生气又心虚。
到底为什么?到底是她哪里做的不对?她还不够胆小慎微吗?
“你醒了?”
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夏小瑕吓得一哆嗦,抬眸,就看到阎仲毅正看着自己,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。
“感觉怎么样?”阎仲毅一边问一边伸手摸她的额头。
夏小瑕下意识地偏头躲开,警惕地看着他。
阎仲毅一顿,心里头苦得要命。
小媳妇之前也不让碰,但她那时候会说些不讲理的话,让人又气又无奈,不像现在,看他像是洪水猛兽。
有错就认,有错必罚,这是阎仲毅做事做人的标准,所以他没有含糊,立刻就说了对不起。
“是我的错,是我没想到你胆子小被吓得厉害,你想怎么罚都行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阎仲毅站在床前,站得笔直笔直地,一副等着受罚的样子。
夏小瑕沉默半晌,壮着胆子问:“为什么?”
一说话,才发觉嗓音沙哑,嘴唇也干得要裂开,满嘴黄连苦。
“水……”
阎仲毅急忙去倒水,这次他很小心,凉白开和热水掺着,正好入口。
夏小瑕一口气灌了一大杯,这才感觉舒服了些。
“我生病了?”她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不正常的。
“发烧了。”阎仲毅说着,又想伸手摸她额头,又不敢,只能问道,“你感觉好点了吗?”
夏小瑕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冷涔涔的,估计全是冷汗,一点儿都不热。
阎仲毅又赶紧去给她拿来温热的毛巾,让她擦脸擦手。
夏小瑕惊疑不定:这老男人怎么突然这么体贴了?
忙活完,阎仲毅又板板正正地站在床前,等罚。
夏小瑕一肚子的疑问又不想问了,反正,现在这男人是她的依靠。
有他当护身符,梦里的一切都不可能发生。
夏小瑕在心里琢磨,还是得哄好男人,但是怎么哄呢?他是个吃硬不吃软的,总不能真的天天当泼妇在家里指天骂地。
视线落在搪瓷杯上,夏小瑕心里一动,委委屈屈地道:“我饿了。”
“我去给你做点吃的!”阎仲毅立刻道。
想想也是,小媳妇昨天从城里回来就发烧,折腾到现在什么都没吃。
是他疏忽了,应该熬点米粥放着。
阎仲毅风风火火地去了厨房,一通忙活,端来一碗鸡蛋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