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红手中攥着铁弹子,正警惕地在盗洞里穿梭。
倏忽间,他的视野里蓦地扭曲,再踏入一步,脚下便成了绵密的地毯。
空气中弥漫着红府院子里特有的花香,丫头纤瘦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。
她正在摘花,听到动静后回头,眼眸中顿时露出了惊喜的光。
“二爷!”她挎着花篮走了过来,牵住了二月红的手,柔柔地道,“今儿怎么回来得那么早,我还说等下去戏园给你送饭呢。”
这一幕过于熟悉,似是发生了许多次。
二月红怔愣着,丫头温热的体温透过他的肌肤传递到脑海,显得格外真实。
“丫头……你……”不是在家吗?
他不是应该在墓中吗?
二月红的想法刚出现,就像是被人用布狠狠地擦了过去,骤然模糊。
他的话未说完,还挂着笑的丫头蓦然捂住了胸口。
女人大口喘着气,嘴唇逐渐发青,身体也无力地往下滑落,她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了二月红的袖子,低低道:“二爷,我好难受。”
“丫头,丫头!”二月红脑子空白,顿时什么想法都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他立马拦腰抱起了妻子,语速极快地道,“你撑住,我带你去找——”
去找谁呢?
二月红的步伐突然顿住,他低头看着已经陷入了昏迷的丫头,伸手摸了摸她湿漉漉的鬓角。
妻子依旧昏迷着,但这副重病的模样,他似乎有段时间没看到了。
“一般郎中,靠不住啊。”
二月红缓缓吐出一口气,冷汗从额头滑落,沿着下颌落到衣领上,他自语道:“但是现在不一样了。”
“现在是不一样的。”
丫头的病情已经得到了遏制,怎么可能会突然倒在他面前。
不可能的。
二月红将手轻轻搭在丫头的眼睛上,唤道:“告诉我,这是梦对不对?”
躺在他怀里的姑娘安静单薄,眼睫却轻轻颤动,搔得他手心痒痒的。
“丫头,这是梦,这样的你,已经不是真实的了。”
二月红轻声说着,闭上了眼。
他想起了,丫头在他出发前,专门起了个大早给他做早餐。
她难得没穿限制自己行动的旗袍,而是换回了以前开面馆常穿的袄衫,齐肩的短发衬得她干脆又利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