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想到明天就要恢复对地下遗迹的探索,弗洛林.福斯科就感到在心脏里涌动着一阵阵的兴奋。
上一次探索,他几乎可以拍着胸脯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应对大规模虫海的方案,只可惜推进到洞穴的三分之二处就因为突发事件而离开——
“简直胆大包天。”他翻了个身,迷迷糊糊地想:“还是说,翻倒巷的那群英雄好汉已经按捺不住了?”
如果真是这样,那恐怕地下古城已经被这群一头钻进加隆里的黑巫师嚯嚯完了。
他悲从中来,不由得握紧了枕头底下的魔杖。
可是,想一想翻倒巷的那些人吧:要么精通黑魔法,要么在毒药方面浅浅研究了一二百年——
弗洛林最终选择在床上翻了个身。
“算了。”半梦半醒之间,他想道:“邓布利多都不急,我急什么。”
与弗洛林安详甜美的梦乡相比,今天的霍格莫德居民有一个不眠之夜。
小小的尖叫棚屋里乱成了一锅粥。卢平残存的理智听从玛希亚斯的教导,努力克制自己克制的欲望——这听起来像一个蹩脚的谜语。
压抑已经成了他的习惯,在被迫成为狼人的漫长岁月里,他一直在压抑自己。
小屋里的狼人痛苦嚎叫着,他终于把利爪从自己血肉模糊的肩膀里拔出来,一掌拍在了木屋上——
木屋连带着它的地基一起隆隆震动起来,简直像有人在狂乱地捶打大地。
庞弗雷夫人没有任何方法减轻他的痛苦,在以往的尝试中,禁锢性的魔法已被证明会对狼人状态的卢平造成更严重的精神影响——她只能祈祷。
“玛希亚斯!布莱泽!”穿着黑色铠甲的玛利喀斯条件反射地伸出手,想要拦住卢平伤害自己的行为,可幻影组成的身体只能穿过小狼的身体,“还有什么办法?”
布莱泽焦急地转来转去:“我不知道,我发疯的时候也在打周围所有会喘气的东西!”
玛希亚斯皱眉思考了一会,忽然转头对两个人说:“一会儿不要阻止我。”
话音刚落,他就像下午在走廊里发疯时的那样,虚影钻进卢平的头颅。
在一片狂乱与颠倒中,卢平几乎找不到自己。
唯一一根被他紧紧攥在手里、岌岌可危的丝线,只是他不愿意伤害别人的善良。
似乎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在这片混沌天地里响起:“睁开眼!”
他用力掀开沉重无比的眼皮,可并没有看见任何人。
他若有所思地抬起双臂,发现那双丑陋的、他再熟悉不过的手变成了白色的毛发……
“听我说——你是谁?你认为自己是谁?”
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起他的理智与躯体,这感觉让他联想到了沉重的火焰。
狼人呆滞了许久,才艰难地做出回答。
“莱姆斯.卢平……我是莱姆斯.卢平。”
“除此之外呢?你还是什么?”
那道声音近乎温和,像一个站在讲台上谆谆善诱的教授。
“我是人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