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,泰炎被吓得魂飞魄散,神魂一阵虚荡,那苍白无比的脸色,不知是魂体原本的颜色,还是过度惊吓所致。
“我这辈子,最恨的就是内奸!说!你是否与妖魔有勾结!”
徐越神色变得凶恶,一边释放出恐怖的灵压,恫吓着泰炎的神魂,一边手上的力道加大,将泰炎的魂体挤得变形,眼看就要崩溃了。
终于,在这足以摧毁一切的压迫下,泰炎扛不住了,情绪突然崩溃,嚎啕大哭。
“不能死啊……真的不能再死了……”
听着那虚弱又悲伤的声音,看着手中那老泪纵横的虚魂,徐越一时有些心软,手上力道小了些,皱眉喝道:“你说清楚!”
“我们泰宗……已经没人了啊!”
泰炎呜咽,幽蓝色的魂质如眼泪般不断滴落,嘶声道:“向宗主牺牲了,尸骨无存!宗门的所有长老,甚至出师的弟子,尽数陨落!泰宗的第一天才孟鼎,在百年前就被你们杀了,他弟弟孟津,也死在了三年前的三十三重山……现在的泰宗,上无主,下无后,除了我这渡劫境的老头,还有一个早年修炼出了问题的中年人,其余者,皆是十岁以下的孩童!全宗加起来,不过二十人!二十人啊!真的打光了……呜……不能……再死了……”
殿中安静了许多,几乎只有泰炎那悲痛欲绝的哭声,在激动的控诉。
不少人面色变了,不再充满仇视,而是觉得可怜,和惊讶。
堂堂的仙域巨头,曾经鼎盛无比的东域霸主泰宗,竟变得如此凄凉?
徐越的目光杀气骤减,不再那样寒冷,微叹道:“但是,不止你一家损失惨重,多少宗门家破人亡,多少大族人丁凋零,有些,甚至已经满门被灭了。”
现场不少人眸光一暗,如那荒城的黎庭,蜃楼的萧清,倚帝山的白轩。
“他家之事,我不能妄论……我只知,若泰宗最后覆灭,若香火断绝……我哪怕死上千次万次,也愧对祖训,无颜去见泰孟两族的列祖列宗……我可以死战,我可以牺牲,但孩子们……真的不能再死了……呜呜……”
泰炎说完最后一句,像是用完了所有力气,无力瘫软在徐越手中,不再说话,只是默默流泪。
这一刻的他,哪像手段通天的修士,哪有半点宗门掌舵人的模样,只是个想尽力保护家族晚辈,却又无力抵抗大势的老人,在绝望中等待审判。
“徐大人……他……”
有人张嘴,似乎想给泰炎求情,但又无法开口。
倒行逆施,祸乱军心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了,谁也担不起。
徐越亦无言,盯着对方看了良久,最后缓缓松开了灵力大手,收回了法术。
“泰宗泰炎,念你初犯,又是被执念所误,所以此次,毁你肉身,留你神魂。”徐越轻语。
泰炎苦笑,无力地拱了拱手,没有多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