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黄担心地舔着他紧握在枕头边的手,这是往日里带给两兄弟最温暖的慰藉,可惜,现在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。
但是王荣还是努力抬起颤抖的左手,将大黄揽入怀中,右手则是抚上弟弟的脸庞,在触电一般的回缩之后,又轻轻地抚摸了弟弟的头。
王荣:“太好了,没事…没事…要是人类也像普通动物一样,只是携带斯科瑞病毒…不会感染就好了……没关系的,我们一定会痊愈的,上官姐姐说过了,她会回来的。”
大黄:“汪…呜……”
眼泪从王荣脸庞上滚落,落在大黄的头顶,绒毛让它不会滚落,就这样为这份悲伤裹上了一层秘密的大衣。
王荣:“一定会好的。”
他苦笑着,拉了拉弟弟已经有些湿润的床被,随后从怀中掏出了弟弟给他的笔和纸。
王荣:“如果真的能实现愿望的话…我想要……离开这里…和弟弟与大黄一起……拥有自由……”
哪怕明知这只是虚妄的幻想,明知自己的所作皆是徒劳,但他却依然怀抱着这样的梦想,在“能实现愿望”的纸张一角上画下了一对简陋的翅膀。
王荣:“请带我们飞过天空……越过赤潮……”
他像一位在深潭中抓住浮木的溺水者,一遍又一遍描绘着纸上的翅膀。
王荣:“和弟弟、和大黄一起……离开这里……去那个……能接纳我们的地方……”
但这份希望却如将熄的火烛,被饥饿、疼痛和斯科瑞感染所化的狂风中不断摇曳,越发微弱。他越是描绘,视野中的这双翅膀便越是模糊。
恍惚中,一簇鲜红的珍珠坠落到纸上,随后凝聚、绽放,象征绝望的花就此诞生。
血。
…………
恍惚之间又过了十个小时,夜幕降临后,沾满了血色,堆满了残骸的土地,终于也在月的冷晖下与地下室一同陷入冰冷的死寂。
即使是经过漫长的十五小时等待,保育区门外依然没有希望的音讯。
卡安从漫长的昏睡中醒来,本打算拍拍身旁的老伴,但回应他的唯有冰冷,象征消逝的恶寒。
卡安:“…娅…”
他含糊不清地喊着对方的名字,但那具早已冰冷的躯体已经无法给予任何回应,死寂、孤独、痛苦,这具苍老的身躯已经被折磨了太久,而今,连最后的牵挂都已不在,甚至于,他还来不及道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