奔逃的人群中夹杂着叫骂与哭泣诅咒之声,王英见契丹便衣疯狂虐杀平民,不禁勾起了旧恨,心头火起,也不顾身份暴露,愤怒地杀了几个契丹便衣后,随地捡了一个吓得走不动的妇人,拖着一个哭爹喊娘的孩子,装成一家三口,飞也似地往民居撤退。隐藏于高处的“神射手”郑霖朝王辇轻轻放了一箭,看见玉辂车火焰升腾,便立刻扔了弩箭,跳窗往王宫方向奔去—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在。其余四人见事已达成,便按照行动前的约定,或就地隐藏或设法出城,各自从主街散去。
康王这才有些慌乱,这是一场既无组织又无纪律的暗杀,四处飞来的流矢暗箭形制不一,只怕来刺杀的不是简单的一方势力;若他猜得不错,只怕自己亲叔叔的人也来了!康王望了一眼有些偏西的太阳,心中沁出深不见底的绝望,如此四面楚歌,到处都是敌人,难道祖父一手创建的东丹国国运真的尽了吗!
“殿下,大王不好了,王妃、王妃也...也...殿下快去看看吧!”一名宫人哭着爬在康王马前。
“什么!怎么会?”康王头脑一阵轰鸣,急忙跳下马直奔玉辂车。
为了此次出行,康王本做了万全的准备,比如那车驾,外头的人看着金碧辉煌,是正常宫辇的样子,内里却别有洞天,设置有双层的轿厢,既防刀剑流矢,又可隔绝烟火,何况如今街上一乱,王驾已被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地护住,难道是有鬼不成!
康王一脚踢开挡住道路的宫人,颤抖着揭开辇轿,一股刺鼻的甜腥气瞬间冲入鼻腔:
耶律倍尸身仰倒,肋下是一个圆圆的指顶大的小洞,浓稠的鲜血自洞口汩汩而出,顺着衣襟如一线泉水淌在大腿上;王妃捂着小腹伏在丈夫肩上,额头冷汗涔涔,嘴唇抖动着不能发一言,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