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走到那条街的尽头,黎知晚才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:“你这些年在国外…见过我妈吗?”
“很少。”周庭停下脚步:“你想问什么?”
“她和…那个弟弟过得怎么样?”
“挺好。”
黎知晚点了点头,看着地上厚厚的雪花,出声道:“她有问过我吗?”
周庭怕她难过,骗她说:“问过。”
黎知晚不敢问更多了,轻轻的嗯了一声。
周庭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以后我就留在京北了,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我。”
黎知晚没说话。
周庭:“京北日报的工作太辛苦了,不适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,你要是真的想工作的话,还是等身体调养好之后再去。”
黎知晚抬头看他,语调平淡:“我有分寸。”
“你有什么分寸?”周庭语气有些重,伸手握住她的手臂,将厚厚的羽绒服和毛衣往上一推,果然在靠近上臂的位置看到很多新旧伤痕。
刀痕累累,看着触目惊心。
“你告诉我,你现在这样,适合工作吗?”
黎知晚用力将衣服拉回去,拧着声说:“我不是一直这样。”
周庭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,根据那个心理医生说的药量,绝对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。
她现在这个情况,说不准哪天真的会离他而去。
自残和自杀,界限并不遥远。
何况她已经自残到如此地步。
所以他才匆忙结束国外的研究,以最快的时间赶回来。
黎知晚依旧执拗的说:“你不是也生病了吗?你能工作,我为什么不能。”
“你还不清楚吗?”周庭语气很沉:“你比我严重得多。”
他这几年用药细心调节控制躁郁症,最多头痛失眠,情绪不稳,已经没有再出现过自残的现象。
而黎知晚真的是在强撑。
周庭靠近她一步,垂眸看她被风雪浸湿的眼睫,说:“晚晚,你听话好不好?”
“工作和学习远没有你的身体重要,你经不起劳累了。”
黎知晚听到他的话,突然不受控制的哭出声来。
“听话?”她抹了下脸上的泪,说:“从小到大,我还不够乖,不够听话吗?”
“我妈让我努力学习,我为了让她开心,哪次不是第一名?黎术打她,我给她挡,每次被打的浑身是伤的时候,我都不敢哭,我怕她难过。”
“我在学校听老师的话,学校和老师不让做的事情,一件都没做过。我被校园霸凌时不敢反抗,甚至被…凌辱时也不敢为自己伸张正义,因为我知道没有人站在我的身后。”